“生死之交”这四个字蕴含的意思太重了,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许衷叹着气,有点头疼的样子:“手机给我,我帮你跟他说。”
我把手机递给他,以为他会用我的语气跟陈渡划清界限,没想到他直接按住了语音:“你好,我是许衷,沈涣脸薄,有的事情他可能意识不到,但是我看得很清楚——陈渡,你跟谢远有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以后会怎么样,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你们俩也不是多熟悉的朋友。以后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别总找他了,本来我跟他相处的时间就很少,都拿来跟你聊天了,我怎么办?”
他说的不客气,我还没反应过来,许衷就已经松开了手,把语音发了出去。
我看着那段长达三十秒的语音,目瞪口呆。
“怎么了?”许衷迟迟得不到我的反馈,他有点慌了,扯了扯我的衣袖,“是我说的太难听,还是我干涉你的生活,你不开心了?”
我立即摇头:没事,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闻言,许衷这才松了口气,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我能听得很清楚:“有时候我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这句话在我的意料之外,我还想再多问两句,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陈渡】……
【陈渡】知道了
第64章“期待一下”
建海市的冬天来的比我意料之中要快得多,气温在一天之内突然降了下来,打开窗户准备透气的我被风吹了个透心凉,身后的许衷也打了个哆嗦:“好大的风。”
我把窗户重新关上,不知道是不是轴承生锈的原因,窗户关不严,总会漏风。
“你今天要去柏林夜是吧?”
我看了他一眼,许衷正在衣柜里帮我拿衣服,没有回头。我就走到他旁边,许衷朝我笑笑:“你不想去吗?”
我摇头:我想跟你待在家里。
许衷似乎很喜欢我黏着他离不开他的样子,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会让杨明阳把圣诞节那天空给你的。”
我在心里飞快地算着日期,圣诞节是十二月底,现在才十一月中旬,对我来说,能跟许衷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我想让自己的每时每刻都属于许衷。
“好啦,别皱眉了。”许衷把衣服放在床上,他穿着我的卫衣,弯着腰从床头柜里扯出了手套和围巾,“赶紧穿好衣服,别迟到了。”
许衷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地多了个习惯,我穿不上他的衣服裤子,但是我的衣物对他来说不一样。每次我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都能看到许衷穿着我的卫衣或者是毛衣盘腿坐在沙发上。他在家里不穿长裤,盘腿时的腿型很好看,又白又修长,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大了,看着就没型没款的,他却能穿出一种格外适配的感觉。
我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看去,在被他发现之前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看着许衷穿我的衣服,总会让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的感觉。
我换好了衣服,许衷倚在门框上,他身上的卫衣很长,遮住了他的大腿,我也只看得到他的指尖从袖口伸出来,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许衷怀里被我塞了一个暖手宝,他看着正准备出门的我,突然开口:“诶,沈涣。”
我原本要关门的手顿了顿,先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袄子——拉链拉了,手套戴了,围巾几乎将我下半张脸裹得严丝合缝,更别提最近雾霾严重,他还让我带上了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我确认自己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看向许衷。
他把小小的暖手宝放在一旁,从门框旁往我这边走过来,拉着我的围巾,强迫我整个上半身都往他这边靠近。
我的呼吸随着他的靠近而停止,直到许衷微微踮脚,亲了一下我的侧脸——因为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吻只停留在我下眼睑更下面一点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属于许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没穿多厚的衣服,我垂下眼睛就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上的喉结,卫衣的领口很浅,我却没勇气继续看下去,只能仓促地推开他。
许衷在我脸颊上留下了湿润的触感,我的脸泛起了红晕,他顺着我推开他的力道往后站定,笑得很开心:“早点回来。”
我扯了扯口罩,心慌意乱地点点头,关上门后从楼梯走了下去。
许衷白皙修长的腿、弯腰时一展无遗的腰线、凑上前亲吻我时闪着光的眼睛、被暖手宝捂暖的手指指尖有点红……这些跟他有关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在休息室里脱下手套和围巾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怎么也褪不下红晕的脸。
我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又不得不暗暗承认许衷身上有太多值得我倾心相待的东西。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我从台上下来,重新围上围巾、带上口罩和手套,准备从后门离开时,看到了似乎等我等了很久的靳重,这才被我强行遏止。
晚上建海市市区的平均温度在五摄氏度以下,他在这么冷的天也只穿了两件单衣,手被冻得青白。
“很惊讶?”他扬起眉,脸上带着让我很不舒服的笑,他盯着我的脸,“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我不想跟他多做纠缠,随意点了点头,就要从他身边挤过去。
但是我没成功——我的手腕被靳重攥住了,隔着棉袄的厚度,我也能感觉到他用了力的手指在微微痉挛。
我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在一个月前就在台下盯着我看、在迎华小区大门门口挑衅意味十足的几句话、现在又来到柏林夜的后门不让我离开。
我用力挣脱开他的禁锢,靳重的力气比我想象中要小,他的脸色很差,可能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就摆脱了他。
“沈涣!”
我知道他看不懂手语,又不想打字跟他浪费口舌,也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靳重恨恨地咬着牙,他的脸色在深巷里不太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苍白。
“你急什么,我还有事拜托你呢——能帮我给许衷带个话吗?”
他提到了许衷,还要给他带话,我不得不警惕起来。
靳重见我回头,满意地笑起来,那副样子,像极了森林深处最潮湿阴暗的地方,看到猎物后躲在层层叠叠的植物背后露出尖锐獠牙的蛇,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就跟他说,他以前争不过的,现在还是得不到;而且……”靳重的脸色随着他脱口而出的话变得阴沉,他的语气很差,就像他说出口的话多么让他不高兴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少爷了,对吧?”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靳重微微扭曲的脸,他扬起下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即使被一个算得上陌生人的男人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