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深藏不露,搬来的救兵恐怕来头不小。”陶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刻薄,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人她没有半点好感。不管他多反感邵砚青,也不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外孙身陷囹圄而不施援手。
他笑了笑,说了个名字,毫不意外地看她瞪大眼,“我那时也吃了一惊。”那位首长在前年也去世了,交情终结在上一代,应该再无后续。
陶泓缓了缓劲,整理好思路,“就因为这样,你才成了地主。”
“嗯。大概是为了补偿我吧。”他握着她的手,“其实到了后来,他身体不好了也变了很多,有时也会和我聊天,说我妈妈小时候的事。假如我妈妈没有行差踏错那步,她肯定会过得很好很好,老爷子也会得很好很好。”
巨匠宗师的独生爱女为了爱情抛下老父远走他乡,结果是遇人不淑,在他乡生活落魄,流离失所。最后抛弃自尊与骄傲带着幼子重返故乡,求老父怜悯收容。然而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父女之间的裂痕始终未能补上。
他很想说,假如母亲没有带他回来,甚至是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世上。或许这时他们都还活着,过着比他想象中更好的生活。他时常会这样想。哪怕知道这些只是假设,永远也不会实现。
“那我得去哪里找你啊?”她细细声地耍起无赖,“不好,对我一点也不好。”
他解释道:“我只是假设。”
“假设也不行,我会很难过。”她捏他的脸蛋,“你说过不会做让我担心的事,要记得。不能食言。”
他和她勾手指,“绝不食言。”
刚刚勾紧了尾指就听到手机响起,邵砚青一边和她对着拇指印,一边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来电,地址归属是……本地。
邵砚青记性很好,何况这串数字他刚见过不久,且印象深刻。陶泓也看到了,在他犹豫要不要接起的空隙抢了过来,直接拒绝、拉黑,“不要接他的电话,更不要去见他。任何和他有关的人和事,我们都不要接触。”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不会动手的。”
她苦笑,“我倒希望你能揍他一顿。”
“那我也可以。”
“……你千万别当真。”她轻叹着,“你这样傻,怎么能不上他的当。”她和邵砚青捆在一块儿也比不上季修白的心机算计,惹不起还不能躲了?虽然说出来有些狼狈,但现在是争闲气的时候吗?
他笑起来,抱怨似地说道:“你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像只小白兔,傻乎乎地什么也不懂。”她嗔怪道:“你可不就是小白兔?我要一个不留神,你就被狮子老虎什么地叼走了。到时候我去哪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