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道:“我将读过的书再抄一遍,这样的好搬取,也是温习功课了。”
颜肃之在她身边坐下,取来一看,颜神佑的字已经很有样子了,工工整整的。一旁放着打了格子的空白目录页,抄完一章,编上号,就往目录页上填一行。颜肃之看了一回,到底没跟女儿说实话,只是让颜神佑不要总是坐着,也起来走动走动。
从女儿那里出来,颜肃之直奔书房,取了舆图来,眼睛盯在归义这个地方,看了好久。归义原本的那位县令,因名声也不错,官声也还行,想把他调一调,还是挺容易的。这位老兄今年都五十岁了,也是该享一享福了。相信归义地方的士绅们,也是这样想的。
颜肃之并没有猜错,当地的“世家”倒也是真世家,却是不幸有些失了势的。富饶的地方争不过米楚范周姜等人,只好向外扩展,另辟新天地。似这等人,在中央没甚权势,一旦违法,地方官要收拾他们也容易。遇是个强硬一点的官员,还是要吃亏的。大家巴不得这干巴老头儿早点滚球!宁愿出钱帮他活动活动!
甘县令过完年就收到了调令,表扬他的政绩,派他往一处富饶的地方做县令去了。
恰开春,皇帝没办法再拖延颜肃之的事情了,不得不给予处分。姜戎等人据理力争,以为太子都不追究了,只太子没有伤到,不能重判,判得重了,下一回如果太子真被人伤到了,那该怎么判呢?如果有人冒犯了皇帝,又该怎么判了?
蒋氏廷尉因族侄参了颜肃之,正在憋气,大力赞同了姜戎的观点。又有皇帝偏袒,再有唐仪煽风点火。各方一齐用力,判了个颜肃之出东宫,往归义县为县令!
旨意下时,楚太尉都傻眼了,他原想着,轻则申诫,重则贬官,好歹还是在京里的,哪里想到会被判到京外呢?可他主要是管军事的,不管这人事调动与审判。颜孝之倒是想为弟弟求情呢,可他弟弟一被没打,二没被骂,求的什么情?
米丞相也是有苦说不出,蒋外甥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的邪,必要为他姬舅舅出一口气,死咬着不放。贬出京,给个好一点的县吧,他便有话说:“是罚是赏?”
颜肃之如愿以偿。
消息传到颜府,姜氏默默地将已有腹稿的方案付诸实施,只是又向楚氏讨了一个人情,她想请带一个先生随行。
楚氏是支持儿子跟水家对着干的,要是水家让颜肃之喝酒,颜肃之就喝了,那才是丢脸!可是判得这样重,却出乎她的意料。判决下来的时候,她就在想,那地方偏僻,如果姜氏肯去自然是好的,可是一双儿女,她是想留在京里亲自抚养的。好好的孩子,可不能耽误了。
哪知姜氏要先生。
楚氏道:“他去便去,便是不去,也是使得的,”派往穷乡僻壤的官儿,多有嫌弃而不赴任的,“你们又何须同去?”
姜氏道:“一家人,总是要在一处的,我是这样想的,郎君,也是这个意思。”
楚氏道:“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那地方有甚好先生?岂不是要耽误了孩子?”
姜氏道:“孩子离不得父母的。”
婆媳两个为孩子又争了一回,等颜肃之回来,楚氏又说颜肃之:“竟要带儿子去烟瘴之地冒险?”
颜孝之也说:“还是将他们留在京中的好,亲友皆在京中,如何照顾不得他们?”他是封建家长那一派作风,以兄弟子侄为己任,自然也以其为囊中物。
颜肃之必定不肯:“你们看不住。”
颜孝之想起那个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