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练剑,她?却练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一天一夜过去?,加上受伤,以及听完林朔那番分析,大师姐的热血逐渐凉了下来。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最?近的经历让她?太飘飘然,以至于对自己萌生出盲目的自信。
师弟教会的术法几次临战运用得都?不错,又在三千年前那种打架皆十分原始的地方待了不短的时间,看看周围的大能们个个灰头土脸,便有了一种“我好?像也蛮厉害”的错觉。
因为鹫曲是靠抱佛脚险胜,就恍惚觉得,朱璎什么?的照样可以依葫芦画瓢,才志得意满地答应得那么?从容。
回头一望,全是陷阱,她?还懵然不知。
自从林大公子残忍地摆明了现实,瑶持心就多多少少感?到有点沮丧。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该修炼了,实际却坐在房顶发了一宿的呆。
仿佛麻烦的事越多,越不知要从哪儿入手。
天刚蒙蒙亮时,她?实在坐得胸闷气短,索性拖着步子悄悄出门透气。
好?几日没到竹林练剑,晚亭依旧早早摆开了架势,貌似雷打不动。
两人一套剑法切磋结束,黎明已至,天光正好?大亮,便伸长了腿坐在林子外的草地上晒太阳。
北晋的冬天难得见明朗的日光,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心胸无端开阔不少。
“仙市很好?玩吗?你这两天忙得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马马虎虎吧。”她?心里?正发愁,嘴上回应得模棱两可,“你没去?逛逛么??”
“去?了呀。”晚亭伸了个懒腰,“就是遇不着喜欢的法器,我的剑又不是本命剑,也不需要什么?稀缺材料来冶炼,看个热闹罢了,没意思得很。”
瑶持心侧过脸,无意中发现她?发髻上插着的一支绿玉钗颇为眼熟。
之前见她?时还没有。
那钗翠得清透欲滴,绿得令人发慌,雕作莲花的式样。
这不是……
那日前夫在仙市亲自挑选的首饰么??
怎么?会在她?身上?
就法器而言,相同?款式的物件不会太多,是巧合的几率应该不大,这么?说发钗乃白燕行所送?
他二人既是能互赠饰物的关系,那想必相当?亲密。
前夫绝不会轻易送人礼物,尤其是这种女孩子戴的饰品。
瑶持心不禁脱口?而出:“晚亭你……认识北冥剑宗那位,白燕行吗?”
不承想她?是真?没心眼,当?即惊奇地挑眉:“咦,被?你看出来啦?”
随即也不打算瞒她?,悠悠然地承认:“唉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发现的,毕竟以白家在姑妄洲的地位和名望,他又是我兄长,随便找人一打听,问也能问出来了。”
她?是白燕行的妹妹?
瑶持心的的确确没料到。
白燕行居然有妹妹?奇怪了,以前从没听他提过。
何止没提,她?昔年直到成亲都?不晓得白家有这一号人物,印象中瑶持心只见过他爹白石秋。
据说他母亲也因病早亡,婚事多由剑宗操持着,白家只负责出钱。
她?这头犹在诧异,白晚亭已经好?整以暇地一笑:“不过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哦。”
小姑娘微微神气地抬起下巴,“瑶光山鼎鼎有名的大师姐,对吧?”
“那天拍卖席上我看见你和朱璎竞拍了。”
“……”
想不到她?会在场,瑶持心正欲为自己丢脸的举动辩解一二,就听对面的白晚亭两眼放光地说道:“你好?威风啊!”
“我都?没想过你会答应她?,看你抬她?的价我在底下真?要畅快死了!你是没瞧见朱璎那脸色,黑得像锅底。”
她?挨近前滔滔不绝:“还有最?后应战的几句话,说得特别有气势,那语气那神态——你怎么?那么?能说呢!要换作我,高?低先得把自己气得语无伦次,八成连舌头也捋不直。”
大师姐在家里?备受打击,从昨晚至今都?在怀疑人生,甚至反思起这次的言行是不是真?的太不过脑子。
了解到铸器师对驭器道是怎样压制的存在后,她?完全能够想象别人是如何拿她?当?傻子看的——这种有弊而无一利的战书也要接,纵观九州八荒再找不出第?二个冤大头了。
林朔叫她?认清现实,同?门认为她?自不量力。
而她?却说“你好?威风”。
晚亭这一番兴致勃勃的话,不仅全无奚落之意,反倒充满“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