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死士这种人一般只在夜里出现,一旦出现必定见血,只有在情势尤其紧迫别无他法之下才会在白天现身,但是风险过高,行内人都不推荐。好巧此番就给我遇上了,还是在堂堂南阳王府光天化日之下,着实叫人惊奇,而我前脚刚进王府后脚就有人摸过来,显然就是冲我来的。
杀人?不可能。
试探?可派个侍从丫鬟的,岂不是更不易惹人怀疑吗?
我掐下近旁一朵迎春花,面无表情,直到花朵在指间化为汁水。残花从掌中滑落,我看着被花汁染了色的手指,笑一声,慢悠悠道:“一来就送了这么大个礼,那我可得好好收着。”
话音落下,树荫后闪出一个白衣身影,小白手握一把折扇,晃着扇子语气不满地对柳二道:“你说你把人扔哪儿不好,让我一来就绊了脚。”
柳二木着脸:“属下知罪。”
小白又举着扇子对着我扇了两下,一阵凉风拂面,他笑嘻嘻道:“怎么,你家师姐不放心你,特意找人跟着?”
“不放心?”我勾了勾嘴角,似笑似讽,“确实有人不放心,”又转头看了看他,“你方才去哪儿了?”
“这话问的,”小白神情幽怨,“不是你让我将计就计主动给人引开的么?我可是接收到了您的眼神指示。”
我斜眼瞟着他,似笑非笑:“可把你聪明死了,”顿了顿,又道,“你这扇子又是哪儿来的?”
“这个啊,上次看到三少那儿忒多的折扇,就讨了几把来,“小白说着看了看我,“你想要啊?”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达我的鄙夷。
小白继续作回忆状:”哦对了,我还要了他几支箫,说起来,你说他一个姓苏的,收集那么多箫干什么?应该给我才对。”
我懒洋洋道:“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不足为奇,”说完看见小白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不由好奇,“怎么,难不成你也有?”
小白看我一眼,一副严肃面孔:“真要说的话,人头?”
“……”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他娘别告诉我山庄里还有个装满人头的房子。”
小白摇摇头:“那倒没有,那多臭啊,都在后山一个山谷里,”说完继续沉思,口中念念有词,“原来我总喜欢把人头扔进同一个山谷,是因为喜欢收集啊?”
我:“……这个当真不算。”
江南天气多变,上午还是阴天,下午阳光却渐转浓烈,我与小白决定先逛一逛王府,但一个时辰后我两纷纷坦白对逛园子这等事委实没兴趣,没有提早声明皆是为了对方着想。
于是迅速原路返回,回到西园小楼。
君先生今日虽遭受了数度冲击,但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老家伙,也可能是被冲击过度,处于一个较为麻木的即便是得知君卿断袖也会保持平静的阶段,不仅对小白表示了足够的礼数,也未嫌弃他的身份和比我还要惊天地泣鬼神的棋艺,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喝了数壶茶,解了数回手,吃了数盘瓜果,直到侍女敲门通报,说王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