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的出来,吴阿姨看见日历划出圈,朗声问:“今天该去医院了吧,方平的药吃完了”
黎染点点头,“对,今天周六,我挂了柯医生的号。一会儿就去医院,吴阿姨您快回去吧,然哥从外面回来一趟不容易”
吴阿姨不急着走,她掏出手机,离得远远的。用老年版放大的字体给儿子发了个消息。
“不急不急,早饭都给他做好了。他一会就走了,正好小染,你就坐他的车去医院。这么冷的天儿,从串子胡同到第二医院得转3趟公交车吧。就听我的,在家等着啊。我一会让他来叫你”
说完,不等黎染开口,微胖的腰身极其灵活的闪出门,下楼跺出重重的声音。
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黎染拨了拨有些长的刘海扭头对驾驶座说:“麻烦然哥了”
刘然出狱2年了,还是一头板寸,改不过来。照他的话说,习惯了,也省事儿。
20出头的少年即使经历了生死和牢狱,笑容依然爽朗,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散发着对新人生的展望。
“小染,我就叫你小染吧。我比你大一点,既然叫我一声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联系我”
“然哥太客气了,吴阿姨平时帮我很多”
“嗨,我平时不着家,我妈闲着没事儿,还得靠你帮我照看着她点儿。你是去第二医院吧,别着急,我开快点儿”
黎染小时候,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有了继父后,她是邻里口中的拖油瓶。
母亲去世继父跑了以后,她又变成了大家口里的小可怜。
不变的是,黎染一直无法坦然的接受别人的帮助。身边的人总是打着各种名号,强调着你的卑贱和凄惨,提着灯笼照着光,塞给你一些不想要的同情和怜悯。
但她不是不分好赖的人,吴阿姨和张叔是和她一样,艰难的在胡同里呼吸的一类人。是她跌落深渊前,前方仅有的一道微弱的光。
她跟刘然虽然长在一栋楼里,但成长期两人没什么接触。没人教过她怎么和异性相处,怎么和长自己一点儿的同龄人相处。
她没有再开口,抓紧胸前的安全带。
脑子里依然在想那个计划,今天是周末,进度得加快了。
医院门诊。
柯医生拿着方平的病历,扶了扶无框眼镜,透过眼镜上缘,瞄了黎染一眼。
“你真的决定让方平尝试AMER治疗方案?住院押金10万,后续治疗全部都是进口药。虽然先锋实验项目有资金扶持,但整套治疗下来保守估计患者家属得准备40多万。黎染,我知道那是你弟弟,可你家的情况...”
方平不是柯医生接手的最复杂的病人,也不是时间最久的病人。他对这个患者有深刻的印象纯粹是这孩子的家庭情况太特殊了。
一条命固然珍贵,可它的代价是拖累另一条命,还值得吗?
“钱我会想办法,柯医生,麻烦您安排床位。我们没有别的要求,让我弟弟尽快开始治疗。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他”
黎染的长发散落肩头,烟雾笼罩着她坚定又沉静的眼神。没人能够洞悉这其中有怎样强大的信念支撑着这名17岁的少女。
柯医生一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间。“好吧,床位安排好后护士长会打电话给你。带好所有的病例资料,准备好押金”
【小染不是伏弟魔,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