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也可以……
潘婷婷送的书才看了三分之一左右,阮眠的生日就到了,这天刚好是周日,她一大早起来,推开窗,晨光微熹,是个好天气。
其他人还在睡,客厅落地钟“滴答滴答”走着,她背着包打开门走出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道下斜坡前停了下来,阮眠从车里下来,抬头去望。
她乌黑的眼眸被阳光映照得清透,颊边也泛着微红,风把她的白裙牵起来,在上面扑了一道道清影。
两块墓地像张开的手掌一样安静地置于青山绿水间,虽然共处一地,可其中又有天壤之别。
位于右边的是z市最大最好的墓园,曾找香港风水大师来测过,说是难得一遇的风水宝地,为此还轰轰烈烈上了z市日报。
可惜的是,三年后,听说那位风水大师再次应邀前来大陆看风水,途中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泥石流,不幸罹难。
怕是应了那句,生死有命,算人不算己。
阮眠要去的是左边的“平民”墓园,她妈妈就葬在那里。
前段时间墓园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告诉她,墓地旁边的柏树被台风拦腰截断,她走近一看,原来的地方已经重新栽种了一棵树苗,被树压坏的围栏也换了新的。
她放好东西,在墓前蹲下来,拔掉了几颗幼草,留下一株开淡紫色小花的花草,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小包桂花糕。
“妈妈,今天是我生日。”
一片绿树叶飘下来,被风吹到她发上。
阮眠吃完了一块桂花糕,声音微哽,“妈妈,从今天起,眠眠就真正长大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太阳升得很高了,光芒刺眼。
阮眠动了动发麻的双腿,“妈妈,谢谢您陪我过十八岁生日。”
她站起来,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去。
附近人迹罕至,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拦到车,正想着,耳边就听到了车声,她抬头一看,一辆黑色车子正迎面开过来,然后慢慢停在路边。
“阮眠?”
这一幕似曾相识,连后座里的人都那么熟悉,“上来。”
阮眠仿佛受了某种蛊惑,不知不觉就上了车,坐到他旁边。
车子继续往前开,开向右边的墓园。
她心想,他也是来这里拜祭谁吗?她这样跟着是不是不太好?
第一个问题太私密,问不出口。
第二个问题……不怎么想问,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
两人安静无话。
车子停下,齐俨开门下车,阮眠坐直身子,准备待在车里和司机一起等他。
谁知他弯腰探进来,“下来吧。”
阮眠一动不动。
他又说,“我要去看的人,你应该也认识。”
阮眠下了车,跟在男人身后往山上走,步子被层层困惑压得又重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