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可委派相识的快递小哥跑了一趟零道,亲手交付快递袋后,小哥也不急着走,看样子好像是顺便把解聘书带回去。
凌到没想到邢可会来这一手,似乎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很少能让他猜中过。
那五百万的欠款,他也记得,大概是一年多前作善款捐给子弟学校的,当时他没多大犹豫就给出去了,也不觉得心痛。
现在,她回头想还回来,大概是想撇开关系,不欠他任何人情。
撇开关系的第二步就是解聘他的名誉董事职务。
这个挂名的董事,其实做不做都不要紧,也不会对凌到有任何利益冲突。他只是觉得心塞,把签名笔顿着,想到凭什么她先提出来,要把他开了?
算老几?
从子弟学校控股成分来看,法定继承人邢可可算老大。
她料定用解聘小合同换拆迁大合同,凌到肯定是乐于见成的。
这边的凌到却顿着笔,一直没写下自己的名字。
子弟学校是他和邢可的最后一点牵连,真斩断开来,他舍不得。而且凭他对她的了解,她做事可能会有后招。
哪怕放在台面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断开与他的关系。
凌到突然想起了,被他塞进西服兜里的半截子信,忙起身把它们掏了出来。放在办公桌上一拼,两张信纸,展现的是邢可两个时间段写下的信。
第一封里说,在媒体上爆料零道公司的房建工程出了纰漏,给凌到招黑的那些事,不是她做的。她给出了解释和理由,一是她作为普通顾问,没法深挖到零道的内,幕消息;二是董事会已经聘请凌到作名誉董事,对外进行形象宣传及加深与政府之间的联系,如果诋毁凌到,势必要牵连到子弟学校的名声,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
第一封信的末尾,还有水渍晕开的痕迹,书写的笔迹倒是端正秀丽,没有败相。
凌到摸了摸,发现纸质泡发乔了,心里猛的一跳,明白她写的时候很委屈,顿笔的最后一下忍不住哭了。
其实,凌到并不是很在意媒体上爆料的那些东西,顶多让他妈骂一顿了事。他家的后台硬,门路广,就算是猛料,也不能改变他的地王地位。
他当初之所以拿这些爆料的事儿说事,只是想借机与邢可分手。他说这段时间俩人再在一起不合适,慢慢的晾着她,后来就干脆不见她,让她早点死心。
但是,邢可却为这事背了锅,还埋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
凌到拿着信,手有点抖。
他承认在对待邢可的这件事上,做得很不地道。
俩人都是初恋,就算无疾而终,也不应该把压力都施加在一个女人身上。
醒悟过来时,歉疚、懊恼、后悔是必然的;他明白,也是自找的。
第二封信的言语非常明快,要求凌到和储光光俩人双双注重个人形象,否则将加以解聘。
彼时,凌到已出任了子弟学校的名誉董事,由他一手提来的储光光,扮演外交大使之类的角色,对外进行公益宣传和拉投资,其个人形象和名声,势必会影响到包括子弟学校在内的,一系列公益机构组织。
最大杀器是政府一年两次的帮扶活动,会给子弟学校除名。
看到解聘俩字,凌到忍不住冷笑,这女人早就想好对策了是吧,忍到现在,也难为她了。
邢可发来的第二封信,言辞上公事公办,带着决断之意。
说白了,就是把凌到这边的人当作下属来要求。
其实,凌到与储光光作为一个利益共同体,虽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俩人的身份地位、对外影响,比邢可要强上很多。
凌到在气头上,也没想太多。
他就觉得连接几道闷棍敲下来,打得他两眼发黑,心塞成狗。
向来只有他凌到不甩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他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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