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乔拖着一只笨重的白色行李箱从江市美院的校门出来时,一辆黑色迈巴赫适时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高大挺拔的男人弯腰走出来。
一张脸凌厉端正,眉宇间透着狠劲,深邃冰冷的眼在看见她时,眸色温和了几分。
私人订制的灰色西装裁剪得当,贴合身形,宽肩窄臀,长腿一迈,快步走到思乔左侧拿过行李轻松放进后备箱。
修长的手指调整蓝牙耳机,低沉浑厚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商量余地,同安集团的要求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思乔早就见惯他谈工作时说一不二的严厉样子,抿着唇要开车门,被霍铠毅先一步打开,抬手护着车门处怕她不小心磕到。
确认思乔坐上副驾,才关上门。
声音被车窗隔掉一半,思乔听得断断续续。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做不到就趁早卷铺盖滚。”
电话在启程时挂断,她终于有机会开口。
“我已经成年了,哥哥抽不开身其实不用特意来接我的。”
一如既往的乖巧语气,试探也占一点。
她偷偷观察后视镜里哥哥的脸色。
“没可能的事情,从你改志愿那天之后,在我这里的信誉彻底为零。”
爸妈离世之后,霍思乔的一切由他打理,包括读哪所学校,交什么朋友,都要在他掌控之内。
放她撒欢胡来的事,他一律做不到。
志愿,志愿,又是这回事儿,一年多了,哥哥还能拿出来揶揄她。
明明最郁闷的该是她才对!
思乔撇了撇嘴,气鼓鼓的说,“哥哥总这样管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人家背地里恐怕要笑我。”
“那又如何,由他们去。”
他全然不在意自己在别人嘴里怎么样强势,面不改色将妹妹的方方面面管得一丝不落。
带她去吃过西餐后,霍铠毅没有立即开车回家,而是领着思乔回了公司。
他处理要紧公事,思乔便无聊的在办公室四处闲逛。
他的展示柜没摆什么名贵收藏品,放的是思乔学塑雕那会儿的几样作品。
思乔献宝似的端给他看,他问思乔最得意的那座老鹰是不是雕的一只公鸡,气得思乔足足一周没怎么搭理他。
伸手隔着玻璃面罩摸了摸老鹰的喙,思乔问起之前霍铠毅那个身材火辣的女助理,“怎么没见黎姐姐?”
“她离职了。”回应她的只有简短的一句。
“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可惜。”思乔能看出黎香是个有实力的女人。
她还挺喜欢的。
“有段时间了,是她个人原因。”霍铠毅言简意赅。
他承认那是个能力突出且干净利落的女人,做助理诚然不错,可她有了其他心思。
似有若无的引诱,送得勤快的饭盒,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
成年男女心照不宣的暗示。
霍铠毅一点就透,不容许这样的女人待在身边,于是辞掉她,亲自掐灭了不该有的苗头。
浴室里水声漫漫,热气腾腾。
思乔站在镜子前抹身体乳,纤细的手指擦过洁白的颈、单薄的肩,一直到傲然挺立的胸口。
细细打量。
饱满圆润的两团柔软形状完美,是她自己的小手也握不住的尺寸。
随意换上白色丝绸面料的夏季睡裙,思乔走出浴室。
霍铠毅正端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灰色居家服,高挺的鼻梁架上一副黑丝镜框,气场十足。
思乔从果盘里拿起一小串葡萄,捏着一颗不由分说凑到他身边。
“哥哥,张嘴。”她身上的香甜气味扑面而来,霍铠毅顾不上其他,任由思乔将那颗圆滚滚的紫皮葡萄喂进自己嘴里。
应季的水果汁水饱满、鲜甜。
霍铠毅眉头下意识蹙了蹙,听见思乔在旁边呵呵笑。
他不爱吃甜,思乔却偏爱强迫他吃。
从高中开始,思乔发现似乎不管怎么样,自己送到哥哥嘴边的食物,他都不会拒绝,从不让步的哥哥却在这件事上拿她没辙,想想就好笑。
“幼稚。”他没好气的说。
思乔趴到他怀里,小脸凑得极近,白皙水嫩的肌肤渗出淡淡脂粉香,尽数往他鼻腔里钻。
两张脸仅一根手指的距离。
霍铠毅被她突然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整个上半身靠着沙发,胸膛上趴个香香软软的女人,眨着黑白分明的眼不满的望着他,“不让我跟男同学聊天超过十句,不让我去别的城市读大学,要比幼稚,似乎哥哥更胜一筹?”
霍铠毅懒得跟她扯这些歪理,想把她从自己身上弄起来,却隔着布料摸到她光滑的背部。
“你没穿内衣?”
思乔眨了眨眼,都来不及解释,就被他硬生生揪起来。
哥哥的脸色突然变得好吓人。
“谁教你这样几乎光着身子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的?”
“我哪有光着身子?”思乔委屈得眉头拧紧,明明穿了睡衣,至于内衣,是因为忘记拿要换的去浴室,所以干脆才没穿。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她极细的肩带滑至手臂,雪白的左胸裸露大半,好在蕾丝遮住最重要的那一小点。
霍铠毅在她发怔的那几秒重新拉起吊带,随后将直白的眸光投向她,“这样的衣服,稍微动一动就会走光,还不算光着身子,那怎么才算?”逼问的语气,他的大手握住思乔的腰。
思乔被问得哑口无言。
纤柔的腰间被他轻轻一拍,“起来,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深夜。
冷色调的北欧式房间里,沉重急促的粗喘从浴室传出,在房间低低回荡。
健硕宽阔的背部,全身赤裸的男人背对着镜子自渎,右手有规律的快速套弄,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发尖滚到肌肉分明的胸膛,滑至大腿根部。
双腿之间傲然挺立的那根性器尺寸惊人,阴毛茂密蜷曲,粗长的肉棒翘起,五指熟念的撸动。
霍铠毅微微扬起下巴,闭眼回想思乔靠在自己身上胸前的那两团柔软,欲望冲破牢笼,一股热腾腾的精液射出,他冷着眸打开花洒,把身上的污秽冲洗干净。
嘈杂的书店人来人往。
将最后一批新书规整放进书柜,思乔认真贴上分类标签。
一杯圣代朝她递过来,穿着书店工作服的李优对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思乔,最近家里招不到员工,一到假期都忙得不可开交,只好厚着脸皮把你叫过来做苦差。”
“不会啊,我自己在家也很无聊,有事情做感觉充实很多呢。”她自然的接过那杯圣代吃了一小勺。
哥哥忙着公司的事情,家里冷清得要命,那些以前很喜欢的电影碟子也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明明说好这个暑假去意大利,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害得她只能在家里看看纪录片解解闷,所以李优打电话叫她来帮忙的时候,思乔一口答应了。
两个人坐在书店外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有段时间没见,聊天也东一句西一句,不过思乔挺喜欢这样的时刻,连吹风都觉得惬意,惬意到忘了跟哥哥约好的结束后回公司一起吃下午饭。
对街的迈巴赫早已经停靠半个钟头,表盘滴答作响,驾驶座的男人却耐心十足。
深沉的目光贪婪的落在思乔身上。
思乔有一头柔软的长发,一直长到腰部,稍微靠近就能闻到她发间的馨香。
有段时间,无端端失眠,霍铠毅买来跟思乔身上一样味道的香氛放在床头,结果意外的改善了很多。
看着思乔开心的样子,他眉宇都舒展。
一只灰色肥猫从巷子里窜出来,温和地蹭了蹭思乔的小腿,思乔垂下头,想去揉它脑袋,那只猫却毫无征兆伸出爪子。
被猫抓得莫名其妙,思乔怔怔地看着那只‘罪魁祸首’溜之大吉,还来不及去找刚刚被叫店里的李优,就看见哥哥出现在面前。
洁白的手腕上一条显而易见的红色抓痕,思乔心虚地想要藏起来,被霍铠毅一把拉住。
动物的攻击往往不知轻重,虽然不至于太严重,但还是破了皮,红得显眼。
思乔几乎是被霍铠毅拽上车的。
他的脸色沉得令人战栗,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车却开得飞快。
“只是被抓了一下,哥哥不用太紧张。”
“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野猫也敢碰。”他终于开口,却是冷冰冰的责怪语气。
“小优说那只猫很乖的,应该不要紧……”
“应该?”他眯了眯眼睛,迸出危险气息,“霍思乔,我不管它有没有问题,现在最要紧的是跟我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连名带姓叫她名字,说明哥哥是真的生气了。
思乔跟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身子,无言的看向窗外。
医院的走廊静悄悄,为思乔打疫苗的老医生站在门诊外交代忌口和注意事项,思乔打完针浑身都没力气。
倒是霍铠毅听了个七七八八,把她不能吃的东西一样样记下来。
搅拌碗里清淡的蔬菜白粥,思乔没有任何食欲,让一向重口味的她忌辛辣,简直是一大酷刑。
筷子默默伸向粥铺老板多送的一份开胃小菜,被霍铠毅的筷子一把拍回去,他面前的粥跟思乔是同样的清汤寡水。
“好好吃饭,这个太重口,现在还不能吃。”声音保持一贯的凌人语气,让人不自觉想服从。
这几天,思乔吃什么都由他敲定,餐桌上荤腥很少见,思乔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半点不挑食。
思乔悻悻地收回筷子,无聊就算了,还被强制忌口,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头只会吃草的羊了。
埋头心不在焉喝粥,思乔想起小时候。
其实她对哥哥的印象,从小学才渐渐开始清晰。
父母还没出去世之前,思乔被家里宠得娇贵。
妈妈顶着高龄产妇的危险生下的她,导致思乔五岁之前体弱多病,家里人都默认她偶尔的横行霸道。
再加上小女孩脸蛋整日红扑扑,月牙似的眼睛时常弯着,遗传爸妈良好基因,漂亮得像个洋娃娃。机灵可爱的小模样人见人爱,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嘴甜又懂礼貌,灿烂得像小太阳,个个为她的软言软语埋单,要什么给什么。
霍铠毅不吃这套,霍思乔的出生夺去家里人大多关注度,虽然他并不需要那些,但妈妈因为这个妹妹受了不少苦,他那时还对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喜欢不起来。
小屁孩的撒娇卖萌甚至没有数学算式吸引他,于是自动忽视这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妹妹,整天把自己锁进房间,除了吃饭时间,思乔很少见到那个帅帅的、但是看起来又凶凶的哥哥。
让思乔彻底害怕霍铠毅,是爸妈回外婆家的一个周末,妈妈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妹妹,记得喂感冒的她吃药。
霍铠毅虽然不太愿意花时间跟幼稚鬼单独待上几个小时,但鉴于她还太小,没什么安全意识,还是臭着脸坐在沙发上陪小小的思乔看动画片。
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那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
可爱的小脸因为感冒鼻头红红的,看起动画片来倒是来安安静静的,五官跟自己有点像,又好像不太一样,血浓于水,真是好奇怪的感觉。
“呵呵呵,”被妹妹的笑声打破胡思乱想,霍铠毅看见她开心得鼻尖顶个鼻涕泡,那样子好呆。
纸巾快速擦去她的鼻涕,霍铠毅冷冷问她,“多大了,感冒流鼻涕还弄得到处都是。”
霍铠毅那时已经成年,声音里的青涩被低沉代替,他习惯一板一眼,本来就浑身透着‘生人勿近’,跟小孩说话说话还学不会轻言细语。
才刚刚上一年级的思乔被他不太温和的语气吓得一愣一愣的,强忍着没哭,平时要几个人轮番哄着才喝完的药,被霍铠毅下意识拧眉的小动作吓得尽数吞进肚子。
最后在那天晚上见到妈妈后哭得撕心裂肺,偷偷问能不能换个哥哥。
已经是陈年旧事,回忆起来还是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