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一眼,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我问,“牧观呢?”
佳仪看上去很开心,“大哥正在书房清点东西,我们要回老家去了。羊哥哥还说来看我们,宝哥哥你也来么?我老家可漂亮了。”
“我去找他。”
我寻去书房,牧砚跟在我身后,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蹲下来,他极认真地与我道,“大哥是被人陷害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也知道,对不对?”
我点头。
“你真知道?”
“我真知道。”我摸摸他的头,目送他回去厅里找小羊和佳仪,自己朝书房寻去。
书房门窗半敞。
半枝梅花探进窗前,缀着点点寒霜。
牧观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正摸着一蓬灰扑扑的毛皮。
我看得很清楚,那正是我替牧砚买给他的皮筒子。
他反覆地又摸过几遍,突然很像自嘲地一笑,将它们都扔进一只细柳筐中。
筐上贴着他新写的字,“变卖”。里面凌乱地推着些杂物,筐旁边是一只开口箱子,整整齐齐地码着半边书和一些衣物,再旁边还是一只细柳筐,写的却是“典当”。
我走进去拾起那一对皮筒子,他漠然地看了一眼,继续埋头整理东西。
我道,“为什么突然就与我那么讲话?”
他终于抬起头望我,“在朝中总要讲规矩。”
“那你为什么要扔这皮筒子?”
他淡淡道,“我要回家准备明年的春闱,不需要的东西,便打算卖了。”
我觉得自己笑了,就是可能笑得有点瘆人,“那卖给我吧。”
他望着我,平静地拒绝道,“宝友兄买了做什么?这只是个普通的玩意儿,比不得名贵的貂裘漂亮可人。”
“我喜欢。”
“宝友兄是贪一时新奇吧。其实这种皮筒子随处可见,只要有银子多少都买得来,并无特别之处,只怕宝友兄三五个时辰之后便要后悔,或弃如弊履或束之高阁,还是变卖给真切需要它们的人吧。”
他拿过皮筒子,又扔在了筐中。
我立刻捡出来,道,“我就喜欢。”
“宝友兄,请便。”他答得干脆利落。
我想我头昏了。
清亮亮的巴掌扇到我脸上时,我已经把他按在了桌上。
手腕被扣到头顶,他的目光依旧清亮,清亮的像冰面上的冷光。
我吻下去,他却偏过头,死咬住牙关。我执着地堵着他的嘴唇,半拖半抱地将他带进房中。
狠心使功夫将人硬按在床上,我抵着他道,“我本来不知道我该拿你怎么办,现在我全清楚了。”我连拉带扯地拽开他的衣带,“我应该给你做几个酸味儿月饼。”
身体紧紧贴着身体,我撩开他额前挣扎得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跟我一起吧。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现在也有点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
我等他答应我。
紧贴的皮肤微涔出些寒凉的薄汗。
片刻时光长久得好像一两个时辰。
他咬着字眼,极缓地道,“凭什么?”
“你想凭什么?”
我接得极快,问得非常坦然。
他要谈条件,我就和他谈谈,我确实不觉得被反诘得很难堪。
他为我的坦然怔了片刻,蓦地笑了,“我确实凭不了什么。”
我,我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