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怀音都觉得陆沉像一名渔夫,孤独的渔夫。
以时间为经,以算计为纬,网罗过去与现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里,网着他别人不可触摸的过去,网着他呕心沥血也要达到的目的。
但是这张网里,没有她。
她站在网外,看着他以自己为饵,一点点的将他想要的人和事收罗其中,却独独对自己敬而远之。
但他不知道,正如同他长久以来的避之不及,怀音一直在等待的是冲入这张网的时机。如今来看她成功了,只是陆沉,不高兴是真的。
所以在苏淮说要不要哄一哄陆沉的时候,理亏的怀音当即同意。只是哄人,也是一门精妙的技术活。
既要恰到好处的表达她的歉意,又不会让陆沉太过得意,这其中的平衡很关键。思来想去,怀音视线停留在家里最新买的烤箱,有了主意。
陆沉喜欢吃松软的烘焙面包,却又挑剔的很,他有一个自己满意的配方比例,但是却很少有面包师能达到他的要求。怀音去学烘焙,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摸清这个比例,养的陆沉只能吃得下她做出来的面包。不过她也有段时间没做了,上一次做,还是去年十月的时候。
怀音换了衣服,驱车去了隔了一个街区的大型超市。买足材料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没有耽搁,喝了两口茶洗手开始准备。
陆沉做梦了,梦里有一群羊角包成了精,欢快的迈着小碎步在他面前演奏《rabtothevillage》。一群把自己当成蓝精灵的羊角包?陆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羊角包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羊角包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面色大变丢了手中的乐器如鸟兽散。到嘴的美味没了,陆沉一着急,醒了。再用鼻子嗅一嗅,好香。
怀音低头准备拿破仑格斯的内馅,眼前垂下一道阴影。她抬头,撞进一双微微带了雾气的眼睛里。
许是还没有睡醒,他眼睛里蒙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像是晨起湖水凝结升腾成,掩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深。叫人看不清,却又恰到好处的带出了几分无害。
“在做什么?!”
音色微微沙哑,像是有一张砂纸在心头擦过,留下粗粝的沙沙的感觉。怀音轻咳了一声,掩住心头的异样:“拿破仑格斯。”
陆沉舔了舔唇,有些遗憾:“我梦到了羊角包。”
怀音一愣,指向身后的烤箱:“羊角包在里面,还有几分钟。”
他笑了,眉眼间有着孩子似的满足:“那我去洗漱。”
“好。”
陆沉再下来的时候,怀音正好开始把第一个羊角包放进铺了吸油纸的编织花篮里。他眼巴巴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眨了眼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苏淮的大嗓门:“唔,做了什么,好香?!”
出门半天没有吃饭饿到肚子扁扁的苏淮看到小篮子里冒出尖来的羊角包,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了爪子过来!
啪!手背上挨了重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