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热吗?红线摸摸鼻尖,恩……好像是有一点。
……
啊!
不过去了趟茅厕的功夫,怎么屋里摆了个大木桶?
“我,我先出去,你慢慢洗。”红线眼睛不知该看哪,笨手笨脚的转身,关门,还差点碰到额头。
靠在门上,被夜风吹着,红线闷头不语。
热水澡,不错,正好解乏,去酒气。
当了官就是好啊!回来就有现成的热水……
贺宝散着黑发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一屋的水汽仿佛都是从那双眼里散出来的。
宝儿的皮肤……很漂亮呢,沾了水,还闪闪发亮……他忽然想起那一夜,贺宝贴在他身后赞他美貌的情景,潮湿的鼻息仿佛喷在耳后……他不禁摸摸脸颊又捏捏鼻子,真的吗?我在他眼里……也是那样的吗?
心里一荡,身上的汗又密起来。
他想扇扇风,帽子却早不知扔到哪去了,只得将领口扯松些,却还是很热。
“哥……”低低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宝儿叫他。
对这个“哥”字,他向来没什么招架之力,很自然便应了。
房里湿漉漉的,到处弥漫着好闻的气味,水雾深处,贺宝散着漆黑的头发,半倚在桶沿上,一条手臂斜斜地垂下来。
“难受……头疼的很……”贺宝勉强抬了下眼皮,身子一动不动。“哥不是说给我捏捏么?”
“啊?”红线靠在门边,极度不自在,虽然贺宝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但他更不舒服,因为那股无端的燥热。
“等你洗好,我再给你捏。”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我知道了……你嫌弃我。”贺宝别扭的转开脸:“唉……我记得小时候,我弄得再脏,哥都会给我洗的。”
无奈,摸向门板的手讪讪的收回来。
手指穿过漆黑的发丝,将仰在木桶边沿的头脸捧高,拉在胸前,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按压。
看着他渐渐松开的眉心,也情不自禁畅快起来,可不是前世欠了他!
一会,贺宝忽然仰起脸,笑了:“哥,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恩?”他低头看看,几滴水珠正沿着贺宝的脖颈发梢落在衣摆上,果然湿了一片,于是随口答道:“哦,不碍事的。”
贺宝笑意更深:“不是,我是说,哥你出的汗……把衣服都弄湿了。”
“原来是笑话我呢,屋里放这么大桶热水,蒸人似的,能不出汗吗?”红线用力瞪他一眼,眼角余光却瞥见些不该见的,湿润的皮肤,形状优美的胸膛。
贺宝轻轻一乐,从下自上,早已将红线的羞赧,淡漠,惶惑,收在眼里。
从小他就这个样儿,脖子总是梗得直直的,欺负人时是这样,被人欺负时,也是这个样。
贺宝的目光顺着红线白皙的脖子一路看到玉琢似的下巴。
“哥,你很热吗?不如一起洗吧?”
“啊?!”红线手一抖,正意乱情迷的某人的脑袋立时磕在桶边上,发出一声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