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命格扬了扬雪白的手指。
不知又过去多久,天色终于黑了下来,除去明亮的酒楼食肆外,街上已人烟稀少;慢慢的,连酒楼食肆都空了,很多人摇摇晃晃出来,相互行礼道别;直到各家伙计闭门插栓上锁,整条街才算彻底静了。
“看到了么?”命格忽然开口。
红线瞅瞅水面,个中画面已是乌黑一团,仅能看出模糊的房屋轮廓。
“看到了,天黑了!”
命格扬着下巴瞥他一眼,指着夜色里的某一点,道:“这里!”
那是一家最豪华的酒肆旁边的旮旯,喝多了的人就爱站在那吐。红线觉得恶心,没多看,但星君现在要他看,他只得揉揉眼睛使劲钻研,原来那旮旯里还蜷着一团东西。
正在看时,那团东西动了动。
红线这才看清,有手有脚,原来是个人!
难道这……就是前前世的夕文?
红线的鼻子有些发酸,他只见过成年后的书童夕文。
那人慢慢站直了,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知穿的是什么,连胳膊腿都遮不全,教人瞧着心疼。只见他捋着墙根,弯着腰慢慢往远处走。
“难道他身上有伤?”红线见他走路姿势奇怪。
“他是个孤儿,想必是饿的。”命格又道:“他的命数便是如此,幼时凄凉,苦尽甘来。若不是你生事,他早该美满幸福……哪里用牵扯到现在。”
红线面上一热,低头不语。
“算了,事已致至此,只有这世给他个完满了!”命格竟意外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会尽力!”红线心中一凛。
是错觉吗?星君对他……似乎变亲切了。
命格笑了笑,袖角一拂,水面景象已换作一座小庙。
庙里比庙外更黑,模模糊糊中只能辨出一尊神像,神像下摆着几碟果品。
怎么忽然变作这里?红线向命格望去。
“这是刚才之后不久。”命格道。
正说话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小庙门前。
夕文向着神像跪下,双掌合什,静默了许久,瘦小的身子和周遭的空旷形成鲜明的反差。
红线忽然很好奇,彼时的夕文会许什么愿?
求富贵还是求平安?
正思索时,夕文已慢慢站起,一点点向供桌靠近。那里摆着几碟糕点和水果,不知已经摆了多长时间,糕点上生出了可疑的绒毛。
夕文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便向那盘糕点伸去。
“不是吧?!”红线大声惊呼。原来夕文刚才不是在许愿,而是在求神佛莫怪。
命格斜睨他一眼,道:“稍安勿躁。”
红线捂住嘴,甚至不忍再看。
夕文啊夕文,你这股子倔劲真是没有变啊!你说你,守着食肆茶楼整日,哪怕讨一口吃食呢!何苦饿成这样!
夕文小心翼翼的抱着盘子,一直退到角落里,坐下。
就在糕点沾到嘴边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