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左右看看,不禁感慨道:“原来千古花魁的闺房是这样的。”他信手拨开帐幔向里间走去。
房间分里外两进,由一重对开的绸幔隔着,随着苏离的撩拨,绸幔如水波晃动,散出灰尘与熏香混杂的味道。
那边苏离已将床头的烛台点亮,幽幽烛光下,浅青的绸幔如纱织般透明,上面绣着的牡丹枝叶繁复,栩栩如生。
红线心念一动,快步走近掬起了帘子细看,果然,青色的底子上一面绣得白牡丹,有花无叶,另一面绣着枝叶嫩芽,有叶无花。
苏离也随他过来,不禁讶异:“看来真是下了血本的,这双面绣竟如此通透,真是巧夺天工……”
闺房里间陈设简单,一张秀床,一张矮几,中间隔着一扇小窗。
红线坐在矮几前,几上只立了一面雕花铜镜,许是打磨的问题,镜面并不清楚,红线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思有些恍惚,又下意识地去摸矮几下的一个凸起的小扣。
那里应该是一个抽屉,抽屉里应该码着小刀、碳尖和几支金步摇,还有几张喷香鲜红的金花胭脂。
这样想着,他顺手将暗屉拉开,除了几只干瘪的死蛾子,什么都没有。
红线轻轻呼出一口气,扭头对坐在床沿上的苏离说:“瞧,始终是不一样,什么都没有……”
苏离一直在静静看他,从他坐在矮几前开始,从他对着铜镜神思恍惚开始。
苏离暗自在想,传说中的神仙下凡就是这样的么?曼妙到雌雄莫辩?
雌雄莫辩?苏离自嘲的笑笑。
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形容,也许初次见时,他的确认为这个少年俊俏得有些奶气,但后来,当他看到红线把笔筒掷在那个倒霉孩子的脸上,宣布贺宝只能他一个人欺负时,那种傲气便已初露端倪,不,不是傲气,是比傲气更甚的……仙气?
他既然一点也不像女子,那自己对他的这种喜爱又作何解呢?这种喜爱,是想天天能见着,恨不得把他圈在身边的那种……想到此,苏离将要露出笑意。
红线的乍然回头,令他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已经仿得不错了,你看这白梨木的床骨,一个树疤都没有……”
红线有些恼:“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总看这些虚的……”说着,他起身走向小窗,猛地将窗子推开,道:“我说少了什么,原来这里根本没种白牡丹!”
毕竟是仿的,家具一样,绸幔一样,甚至连价格也是一样的昂贵,却独独没仿到精髓,那扑鼻的,浓郁的,牡丹花香。
苏离有些不快,毕竟是天子,却被个少年指摘为凡夫俗子。
他悠悠说道:“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要当神仙,先要绝了七情六欲,你能做到么?”
红线怔了一怔:“什么情什么欲,那些我从没想过。”
“那还结什么亲,说什么媒,又何来暧昧之说?”
红线被他这几句点得脸红了,立时接道:“结亲、说媒,那都是家父的决定,我怎么晓得。暧昧……更是子虚乌有了!”
暧昧自是指他与贺宝“暖被窝”那句,私下他一直觉得此话没什么不妥,但此时又被提到了明面上,还是被苏离这个疑似“迷上美貌少年”的家伙提起,更是添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离看着红线又闹了个脸红,实在忍不住笑了。
红线见对方显然不信,又着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