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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宝走后的第一个月,红线结识了苏离。
只是苏离不是每日都来,但只要来了,课后二人必会搭伴同行,三楼的刘夫子开始还请他回去,被拒了几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离与红线一样,都是披着少年面孔做着老成的姿态,只是红线的老成是魂魄里带的,而苏离……恐怕是环境里浸染的。
不出几日城中大街小巷已被逛尽,红线房里也被各色趣物慢慢填满。
这日苏离提议不如我们去茶馆坐坐吧,他指着前头不远处的往来居,目中透着兴奋。
红线当即附和,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试试了。
申时过半,还未到茶客聚集的时辰,伙计懒懒的爬在桌上,苏离与红线寻了角落的位子坐下,小墨仍是如影子般立在苏离身后,红线也不再多嘴。
其实茶水小点未必美味,只是要这氛围。小老百姓的生活多姿多彩,三人窝在角落里,除了小墨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他的主子,红线与苏离都看得饶有趣味。
阳光照进大堂,老旧的木椅木桌釉了漆彩似的明亮。
一个光头老人坐在正中的位置,霎时成了聚光点,红线与苏离不约而同朝那点看去,只见老人端着茶壶就着壶嘴滋滋嘬着,嘬了几口又向身前的画眉笼递去,一人一鸟,咂咂有声。
苏离皱着眉看了眼手边的茶壶,小墨机警的便要添茶,苏离摆摆手说不必了。
“贤弟对将来可有什么期许?”苏离闲闲问道。
“期许?”红线反问他。
苏离笑笑:“瑞将军是武将,那么贤弟是否要子承父业呢?还是……走文官的路子?”
“子承父业?就我这身板?”红线自嘲的笑了:“我爹压根就没指望我能学上他一星半点。”
“那看来是有心走文试的路子了?”苏离沉吟:“怕要苦了点,你若不想经三审六试倒可以从监察做起……”
红线软着身子靠在椅背里,苏离的一番话听得他头都大了,对角几个书生模样的小子正在结账,许是账目有出入,正在就几个铜板的数字争论不休。
红线给自己规划的道路上根本没有这些,找人,还劫,回去,仅此而已。
“哪有这么多算计……不过浮云罢了。”红线拦住对方话头,那厢苏离已将未来规划到了御史大夫,尴尬的顿住。
“你……没想过入朝为官吗?”
“我是那块料子吗?再说,朝廷也不缺我一个。”
“怎么不缺,新皇莅临,却围了一圈眈眈虎目啊。”
正说到无趣处,四周一片喧闹,不知何时茶楼已坐满了人,一个瘦削先生身着青褂站在前首桌后,一个童儿手持小锣铛铛敲将起来,骤时所有茶客的注意力便放在这二人身上。
苏离与红线也住了嘴,同样对青褂之人投去瞩目。
那青褂先生嗽嗽嗓子,醒木拍下:“第五回,善缘济仙露!”原来是个说书的鼓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