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乔熄灭车灯,从驾驶座下来,她嘭一下带上门,朝我快步走过来。
“没成?”康乔真是中国好闺蜜啊,明明心照不宣,她还硬要讲出来,还不停在我面前再问,而是沿路就在大声诘责:“你不会又被他拒绝了吧?”
她又提醒我记起这回事,刚刚一路上,我的脑袋都是真空,放空,什么都不想去想。
泪点,不知道是谁创造的这个词,恰如其分,康乔话里的“又”、“他”、“拒绝”都当之无愧,一个接一个,像针管在戳鼻子尖,我的眼底立马泛出浓烈的灼烧感——鼻头和双眼目前是我身上最有生命力的感官,动不动就酸啊热啊。其他部位都死气沉沉,不是在走路,是在机械地拖动着,辨别方向。
我一点都不想回答康乔的问题。
康乔走近了,活人和丧尸在一个路灯下面会师。她托住我胳膊肘,仔细打量了我几眼,说:“他为什么拒绝你?我要是男人看见你这个梨花带雨的样子,早就硬了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干啦。”
“康乔,你能上车吗?”我没有回避康乔的目光,那里面不加掩饰地宣发着不相信,好同情,怎么会这样,还有更多,反正让我很烦。她自以为很带劲的慰藉也让我很烦。
康乔眨了眨眼,故意婴童般纯真,还凑着春晚蔡明的口音:“你是想要一个人在夜空下静一静吗?我的含含?”
“不是,”我撩开她还锁着我手臂关节的五指:“你上车。”
“为什么?”她问,“你为了一男人连我都不想看见了吗?”
我又掉眼泪了,不是源自伤心,是一颗接一颗的,饱满的自我怨责,对自己很生气,恨透了自己的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对啊,为了一个男人,这几天哭得次数大概比二十多年加起来得还多。康乔的车标在我面前糊成一圈银色的漩涡,我就指着那儿:“你上车,然后别手下留情,开过来,对准我碾一下。我就该被什么东西玩命压一下,指不定大脑还能清楚点,别再这么琼瑶了好不好,太*了吧,哭个屁啊,为什么要变成这种样子?”难以遏制的哭腔让我的话语断断续续,像正在播放的唱片卡了壳:“可是我忍不住啊,真的好想被压一下,撞一下,最好能像韩剧女主摔出几米远,被医院无情地判定失忆,选择性的,只会忘记让自己伤心的人伤心的事,一觉醒来,江医生什么的全忘光吧,看见他就跟看见陌生人没区别,从此我又能了无牵挂地,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了。”
“神经病啊!有这么夸张吗?”康乔站在原处看着我,不在肢体上给我施加任何压力,虽然她的语气简直要跃到半空再砸下来给我迎头一击了:“你跟姓江的才认识多久?一个月有吗?一个月都没有!”
她一直配合我称呼的泛着佛光的「江男神」,在一刻间沦为鄙如草芥的「姓江的」:“至于这么要死要活吗?全世界就一个江承淮吗?好吧,好像就只有一个江承淮,但比他好的男人也多了去了,是不是?”
她迫切地拧着眉毛,急需要我接受她的观点,认同她的意见。
“没有,”我揉着眼皮,把眼角那些水渍抹干净,否定她了:“没有比他好的,不会再有比他好的了,他就那么好,好到那种程度,谁都比不上。”
康乔软下去:“你就是个傻逼。”
好巧啊,我也这么觉得呢。流泪的*戛然而止,像是为了配合我接下来的决定:“不过我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