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心中有数就好,不过臣还是认为应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并且……臣以为不应当如此优待平民,大王对他们太过友善了。商君曾言‘政作民之所恶,民弱;政作民之所乐,民强。民弱国强,民强国弱。’臣虽不赞同,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詹何低头说道。
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有让黔首们永远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天为着生计忙碌,才能老老实实为国家做贡献。
若是让他们吃饱了,闲着没事就会想其他的事情,不利于官府的统治。
赵括没有说话,就这样盯着詹何,詹何抬头也不是,不抬头也不是,过了几个呼吸,才慌忙说道:“臣有罪。”
“如果寡人没说错的话,对于寡人来说,卿也是民吧,卿的意思是寡人对你们太好了?”赵括冷冷的问道。
“……”詹何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难道他说他不是民?那他不是民是什么?难道还想当君?
若说自己是民,那不就是承认赵括对自己太好了。
世人都知道现在的这个赵王和以前那些不一样,对平民好的过分,以前还有些不信,今日才知竟然如此难缠。
“臣不是那个意思……大王需知道,升米恩,斗米仇。过度的好换来的不是感恩,而是仇恨。福利发第二次的时候,大家就会当成理所当然的。当有一天这些福利不再实施,他们想的不是自己享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福利,而是这些政策为什么没有了。”詹何拱手说道。
赵胜连连点头,这些情况是客观存在的。
“詹何先生说了两点,一个是过度的好。但实际上,我赵国并没有对平民过度的好,只是将本来剥削他们的苛捐杂税取消了,只保留农税和口赋,让他们能够养活自己,不至于被逼迫的家破人亡。”
“那些苛捐杂税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现在不过是恢复以前罢了,谈何过度?至于一些福利,确实也有,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既然现在已经实施推行?为什么以后要取消呢?”赵括问道。
“禀大王,我赵国总有困哪的时候,迫不得已……”詹何说道。
“困难?再困难还能有现在困难?现在都能发的起,以后会发不起?除非是国君无能,朝堂之上全部都是贪官污吏,否则绝对不会发生连这点钱都发不起的现象。”赵括大声说道。
“大王,詹何先生久居学院,对朝堂之事不太了解,刚刚也是关心则乱。”赵胜为詹何打圆场。
其实赵胜心中是站在詹何这边的,因为詹何说的才是实际,任何王朝过了初期发展最快的阶段,都会面临阶级固化,行政效率下降,贪污腐败频现,财政不足等等各种情况。
如果论国力,王朝末期的国力是远超王朝初期的国力的,但两个如果打起来,王朝初期能够打王朝末期一打。
原因就出在这里。
当然,赵括所说的国君无能,朝堂之上全是贪官污吏也没错。
问题是没错归没错,没有办法解决啊。
再好的制度也是靠人执行的,人换了,制度怎么可能和原来一模一样。
赵括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靠削减支出,还是从一开始就削减支出,来延续王朝的寿命,无异于饮鸩止渴,他是不可能用这种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