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会心动,是那种对于美好事物的心动,就像在博物馆里看见一樽极美的瓶子,想要站在这里看着它看到闭馆。
“你是不是看见了。”殷弦月问,“另一个路槐,平行世界里的,那个路警官……”
路槐点头:“不是看见的,是……我也解释不了,你和娜迦离开洛尔大陆之后,那些画面就直接闯进我的意识。”
“我懂了。”殷弦月抿唇点头,这小白狼多半是醋了。
他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家里明明就有一只大白狗,结果主人在外面公园去揉另一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白狗,甚至那只狗一点儿都不如自己能打!
太可以理解了。
殷弦月呼了口气,调整一下状态,伸手在路槐耳朵上方的头发摸摸:“放心,《洛尔之枫》永远只有你是男主。”
“殷弦月。”他音色发凉,不甘中掺了些恐惧,“你永远不会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吗?你愿意接吻,是因为对你而言,接吻就像和恋爱游戏里的npc互动,即便我们真的做.爱了,你也只会当做这是成人游戏。”
说完,他后退两步,拉开一截安全距离。
说真的,殷弦月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个时候作为小说家胡编乱造的能力荡然无存,他感觉自己被直击灵魂。
——因为他被路槐说中了,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确从未将路槐看做一个活生生的、独立的人。所以纵容他发.情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狂蹭,纵容他的吻,和那些完全越线了的眼神。
因为路槐对他来说,就是这盛大的、真实的全息游戏里的npc。
殷弦月退出游戏之后,不会再有任何关联或是眷恋,一切都将定格消失在书本完结的那天。
“我……”殷弦月张了张嘴,“我……”
他甚至无法违心地说一句“我没有”。
路槐很明显的喉结有吞咽动作,接着一双红瞳黯淡了些,没有方才那般凶煞:“没关系,事实如此。”
坦白讲,这个吻之后过了很久,他们走到孟菲斯最大的荷鲁斯神像下。
这一路走过来尴尬得要命,殷弦月这个曾经能半个月不吐一个字出来的社恐宅男拼了命的想找点话聊。但只要一偏头,看见路槐那张冷峻凉薄的脸,又咽回去了。
一头白毛的红瞳青年走在古代埃及的城市中相当惹眼,但大约今天法老的辞世让卫兵们无暇顾及他,两个外乡人在神像的阴影里傻站着,等山羊。
就很尴尬,但又不得不在一起。而且心虚,人家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在无尽的时间里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人,不对,应该这么说,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自己爱的人。
殷弦月是有点负罪感的,所以他挪了一步,挪到路槐旁边,肩膀挨着他手臂,说:“其实……其实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残忍。”
“嗯。”路槐点头。
殷弦月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凝视他侧脸,挺帅,凝视了一会儿,说:“干嘛,跟我用‘嗯’冷暴力?我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