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叫了两声,晏回低头亲了亲她的小拳头,心都软得化了,果然女儿才是爹娘的小棉袄。
他在宫人的服侍下褪下鹤羽大氅,唐宛宛瞧着好奇:“去年冬天陛下穿的这件大氅,今年怎么还不换?”
“去年那件早脱毛了,这是另一件,只是跟去年那件做得一模一样。”
这鹤羽大氅是用仙鹤的黑毛做的,仙鹤身上只有俩翅膀尖上头的毛是黑色的,做这么一件大氅,要拔光十几只仙鹤的翅膀尖。
京城的仙鹤不多见,晏回的珍禽阁里养着十几只,这会儿都光秃秃蔫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天冷冻的还是被拔了毛气的。
不过宛宛喜欢,拔些鸟毛又算得了什么?
晏回正这么想着,便听唐宛宛感慨道:“陛下怎么老是穿一身黑?除了龙袍和寝衣,陛下别的衣裳大都是一身黑,大晚上的只能看见你白惨惨的一张脸,瞧着怪渗人的。”
怪渗人的……
晏回脸上表情僵了一瞬,心里暗骂了一句,心说这还不是因为你?他在宛宛面前穿过的衣裳颜色其实不少,宛宛却只在去年冬天,在他穿着上一件鹤羽大氅的时候夸过他“陛下可真俊”。
晏回为这么句话记了一年,此后的常服都换成了黑的。
这会儿她又不喜欢了,得,又得换。谁让宛宛最喜欢好看的东西?有时候看到模样俊俏的公公她都要多瞧两眼,惋惜人家怎么就做了太监。
从腊月二十四到正月十五,每一天乾清门门口都要放鞭炮,白天放,晚上也放,噼里啪啦地放够一刻钟才停。
馒头和花卷听习惯了,就算在长乐宫门口放,这么大的动静都能安睡如猪。
这年的除夕过得一点都不好,整个长乐宫都跟着一宿没睡,因为从傍晚起小皇子一直呕奶,还在腹泻,哭得嗓子都哑了。
听到宫人传信的时候,唐宛宛和晏回还在慈宁宫用年夜饭,脸色立马就白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宫宴,急忙赶回了长乐宫。
这大过年的,御药房值夜的只剩了三个太医,都是年轻面孔,其中一人仔细看了看馒头的舌苔和手心,问嬷嬷:“今天可是给小皇子吃了什么性凉的吃食?”
管小皇子的嬷嬷忙说:“没有的,民妇的吃食都是医女给做的,少油少盐性温,从没贪口吃过别的。”
性凉的吃食?晏回心里一咯噔,蹙着眉问:“橘子是不是性凉?今天下午朕喂了他一瓣橘子。”
太医还没开口,唐宛宛急了:“陛下怎么又乱喂呢!医女早就说过前四个月只能吃奶只能吃奶,什么水果都不能吃的,会上火还可能卡喉,上回你给他乱喂核桃酪就把他呛住了,咳嗽了好半天,你怎么还要乱喂!”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模样还挺凶,三位年轻的太医瞠目结舌地看着皇后娘娘把陛下训得无地自容,真想捂上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晏回真是百口莫辩,还得低声下气地赔不是:“我就想酸他一下,只捏着橘瓣挤了一点汁水到他嘴里,没整瓣喂进去,不会卡了喉的。”
冬天盛产橘子,刚送进宫里也新鲜。晏回下午时尝了一瓣,这橘子也不知怎么,酸得厉害,他看到馒头张着嘴想吃,一时想逗逗他,就挤了点酸酸的汁水进去。当时小孩瘪了瘪嘴,没哭也没闹的。
太医插进话说:“娘娘别急,陛下只喂了点橘子汁没什么的,小殿下这是因为着凉了,兴许是出门散步的时候受了些风,拿热帕子暖暖肚子,过一晚上就好了。”
晏回松了口气,“我就说不是橘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