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首级恰好从浓稠的夜色当中,倏然飞出。
不偏不倚的,砸在案几之前的空地上。
宇文怀定晴一看,那颗脑袋布满污血,披头散发。
其人生前睁大双眼,犹有未消的悔恨之色。
“孙魁?”
雄惊涛心头一跳,似是想到什么,望向军营外面。
宽大的右手以迅雷之势,抄起那只盛肉的铜盘,猛然掷去!
刺啦!
换血九次的狂暴劲力灌注其中,好似锯齿圆轮急速旋转,切开大气!
凡是大挡在行进路线,躲闪不及的披甲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便就身首异处!
血肉翻卷,撕裂筋骨,直接犁出一条猩红的通道!
殷红的浪花宛如泉涌,喷洒出几尺之高,打在烧红的铁架上,滋滋作响!
那只铜盘挟带刺耳的“呜呜”烈响,边缘摩擦发红,拖出一条明显的灼烧痕迹!
滚烫如火,去势汹汹,撞进大营之外的粘稠夜色!
喀嚓,还未接近大步踏出的雄武身形,迅疾如轮的可怖铜盘就如遭重锤,变得四分五裂!
“两位百夫长在此摆酒庆功,好不热闹,某家也想喝上一杯,能否给这个面子?”
纪渊未着铠甲,一袭干净利落的玄色武袍,眸光凝定,宛如大星,令人不敢轻视。
这具躯壳亦是身长面黄,僄劲刚烈,颇有几分霸道气势!
那些大营外边持刀肃立的披甲人,似是受到莫大震慑。
如同畏惧猛虎一样,不自觉地徐徐后退。
竟是让独闯大营的纪渊,闲庭信步也似的,逼至案几分列的筵席之前。
“章献忠,你真个命硬,受那么重的伤还能不死!
那孙魁也是真的废物,趁人之危都没拿下你!”
雄惊涛拍案而起,眸光如电,狠狠地刺向那个不速之客。
“你家后院七八十个娇妻美妾,老子只不过睡了一人,何必这么大动肝火!”纪渊尽量让自个儿的神情语气,显得气焰嚣张,飞扬跋扈,符合“章献忠”的性情。
“大老远过来,一杯酒水都不给喝,雄惊涛,你未免太过小气!”
雄惊涛脸皮狂跳,好似受到羞辱,涨得通红,冷声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章献忠,上一次被打得像条死狗,以为今日就能找回场子?!”
宇文怀亦是长身而立,白袍银甲气质脱俗,淡淡道:
“章献忠,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龙潭虎穴也敢一人独闯!
斩杀一个屠人宏,就狂妄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井底之蛙,不晓得天空海阔!”
两个百夫长齐齐散发气机,周遭数丈之内的地面隆隆作响,如同闷雷滚走开始震动。
强横的躯体筋骨嗡鸣,好似金铁相撞,肆意挤压,排开滚滚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