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时出现场时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同,如今的屠邵东精神气就像是给人生生抽走了大半,一路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双平时锐利的鹰目都跟着黯淡了不少。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案子吗?
韩涛跟郝雪峰练出来的眼力,对人神态情绪观察向来洞若观火,此时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问道:“屠队,你真的没事吗?”
屠邵东还没说话,秦冬那边暂时挂断了无线电,也跟着侧过头:“屠队,一会儿到了现场我和韩涛去看情况吧,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
不等他说完,屠邵东不耐烦地打断道:“翅膀硬了是吧,我都坐车上了,现在叫我做甩手掌柜?我同意,老梁同意吗,人武义分局的人答应吗?一车人在人家辖区里被劫持了,嫌疑犯咱们他妈放跑的!我一支队长到现场不闻不问,你们是嫌我这位置坐的时间太久了是吧?”
屠邵东头疼不已,却也知道瞒不过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将最后一根烟塞进了混浊的矿泉水瓶,疲惫地揉着眉心:“我的状态我自己心里清楚,到现场不要乱说话,毕竟这不是什么能拿的上台面说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我就可能要被放长假了。”
二十分钟后,韩涛将车停在了离现场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此时武义方面已经来了不少干警,包括副支队长张宏。
他和屠邵东也是老相识,见了面二话不说便直入主题:“这孙子鸡贼得很,现在抱着个孩子藏在死角里,这车原本就是个挂靠旅行社的私营大巴,拉了一日游的游客正在送人,结果就剩下最后两家子的时候,这兔崽子突然摸了上来,手里拿着刀抓了人孩子,还要司机把车停到了开阔区域,刚孩子的母亲在上头给人磕头了都没肯放人。”
屠邵东远远看到停车场正中停着的灰蓝色大巴,在一瞬间便好似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皮肉被烧焦的恶臭,他的耳畔嗡嗡作响,强行按捺住心口涌起的焦躁骂道:“这个王八蛋……在这么开阔的地方,连个制高点都没有,狙击手都没法动手。”
张宏咬了咬牙:“特警队已经在路上了,但是看这架势估计来了也没用,他把人质抓得很死,到现在为止也拒绝和我们沟通。”
韩涛暗暗观察了一下屠邵东,见他拳头捏得死紧,脸色越来越差,当即上前一步把话接了过来:“车上有几个人,几男几女,情绪怎么样?”
张宏道:“车上包括余刚还有六个人,原本是九个,但他把加上司机在内的三个男的都放下车了,现在剩下的都是女人和孩子,女导游,两个一起出来玩的女学生,还有一个女孩儿和她的母亲……目前为止孩子作为人质还算是镇定,倒是孩子母亲情绪有些失控,刚刚在上头又哭又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