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应卯时,昨天去了西边的人都没出现,只有他们这些留在了东边的人。管家说话间特地强调了他们是“东边的人”,那后面他训话的对象,包括“荒淫”的,应该都是昨天他们这批留在东院的人。
除去卫宁和郝阳刚、小曼,剩下的正好是两对男女:那对想要他衣服的情侣,还有小舒和于东。
郝阳刚早上没见到过那对情侣,所谓的“撵出府”,应该就是死了。
只是不知道管家说的“荒淫”,指的是什么程度的肢体接触,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还有管家说向“内院”一一汇报,“赐汤”的主子、“易服”……
这都算是线索,可指向内院到底是什么地方,所谓的“主子”,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范府里的人,除了管家,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出现过。如果真有“主子”,这么大的宅院,为何不见他们出门赏玩?
荆白觉得处处可疑,可这些线索何其凌乱,像一把丝线乱糟糟地缠在手里,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关键的线头来解开。
在大脑的飞速运转中,日头逐渐偏西。
暮色悄悄将天边染上薄薄的红,在夕阳温柔的光线中,湖面的波光透出一种柔和的美丽。
站在船头的身影戴着斗笠,一身蓑衣,俨然一副船夫打扮。
那“船夫”修长挺拔的身形立在小舟上,背对夕阳,日暮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灿灿的金光,他仅仅是站着,也透出一股吴带当风的风流意态,宛如画中之人。
荆白却没功夫关心自己的形象,经过一天的练习,他现在下网已很顺手,熟门熟路地捞起一大蓬水草,轻飘飘地抓在手中,又掷进堆满了的大盆中。
一下午一刻不停,这木盆终于被他装满了,虽然水草枯萎凌乱,干巴巴地缠在一起,但他至少达成了预期。
荆白松了口气,他起头,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色。太阳已有一半沉入了地平线,只露了半张红彤彤的脸。
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却也不会太久了。
荆白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昨天晚上他就是天彻底黑透时,失去了掌控身体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控制他身体的“他”想做什么,但对荆白来说,这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天黑之前回到房间能不能避免这件事,但他总得试试。
既然要走了,就得考虑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歌谣里没有说过的事情。
荆白看着盆里这一堆枯草,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他一天劳作下来的成果,是要留在船上,还是应该由他带走?
荆白决定先将小船撑到岸边,再慢慢考虑这件事,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