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梦境现实穿插描写
一条血从台阶上走下来。
令吾睁大了眼睛,看着因果把那只从血泊里抬起来的手颤巍巍地伸向他,他不敢呼吸,抱紧了手里新买的玩具,本来要向他们炫耀的玩具,塑料做的,被他的恐惧捏变了形。
阿难把目光再落到了因果脸上,她只能张着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分不清喊得到底是令吾还是救命,又或者令吾救命,又或者别的什么词呢?她的指尖在往那边努力地伸出去,够过去,满是血丝的眼睛也抓在令吾身上。
可你指望他有什么用呢,他从小到大都是胆小——啪嗒一声,脚踩在台阶上的声音,阿难瞟过一眼,令吾居然走上来了一步。可他表情僵硬,手里仍然捏着那塑料的玩具,甚至不敢抬头。
那条血就这样走到了他面前,被他的影子盖成死了好久的黑红色。
于是“咔”的一下,刀直接砍进石头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鱼一样的东西扑腾了一下,但什么话语也没有,令吾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塑料玩具,然后台阶上又跳下来一段手臂,蹦蹦地摸过他的手,从他腿边跳了下去,啪地就倒在了地上。
令吾愣了好久,猛地转过头来踉跄着去捡那段手臂,细细的好像只有根骨头埋在里面,手腕的割痕深不见底,她这层皮下应当只有青筋,肉已经被挖空了。
他的玩具都不要了。
因果抓着阿难的校服,指甲陷进薄薄的布里,隔着网纱嵌进他的皮肤,她为什么还没有死?脖子都藕断丝连,他还冷不丁地拿起菜刀把那只伸向令吾的手臂利索地直接砍断了下来,疼不是一种感官而是活着的方式,她靠疼痛苟活。
“只有我救得了你呀,因果。”他笑得很快活,摸着她发抖的脸颊。
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下去了,阿难转头见那楼梯下空无一人只有涓涓的血流,连着那段手臂也一起不见了,底下一圈一圈的楼梯咚咚咚地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一转一转地往下直到消失。
“……胆小鬼,拿手臂去报警吗,”他垂下了眼,轻拍了拍因果的脸,“你看,只有我能救你吧?”
她疼得平静了,嵌进他校服的手也垂在了地上,不哭不闹,不喜不悲。
他喜欢她这样。
“听话了?”他握着她还尚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因果静得像死了,可她还是本能地眨眼睛。阿难把手捏上她藕断丝连的脖子,掐进去都只能摸到砰砰直跳的肉,皮都没了,还有细细的纤维,怎么还活着呢,明明那么脆弱。
“要醒了啊。”他的指总是不经意地刮过她皮肤。
她本来死掉的眼睛忽地亮了一瞬,充满希冀地凝望着他俯视的双眸。
但他溜出来的笑又给她浇灭了光,“瞎说的,你信了?”
天杀的骗子。
“你很喜欢外面那个吗。”听起来不像问句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