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看雨停没停。”
“听着就没有停嘛。”
林清平无谓地笑笑,可是那神情好似窗外的雨寄托了什么似的。他们重新将视线投到电视上,可根本不知道画面中的人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应致治自行烦躁起来,觉得端坐着简直酷刑,一头倒在沙发左侧扶手上,脚蹬直,压在对方大&腿上。动作虽没有芥蒂,心思却已然收敛。他甚至几不可察地卸了一部分力道,肌*肤相贴带来的温度渐渐叫人坐立不安。
林清平没有表示。仿佛变了心情的只有他自己。
应致治兀自气愤着。所以当对方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他总是按下静音键,电视中不知所云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突然的寂静像是对对方隐秘心思的羞辱。
一开始,林清平感到微微诧异。后来竟开始用一种宽容的眼光看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笑。这可叫应致治气坏了。
“你没有什么可说了吗?”
对方张了张嘴,他以为他要说‘我爱你’。
“跟我走吗。”
“no。”
过了半晌,这拒绝受到了某种不自量力的诱惑,却伪装成惯性让他开口问道,“去哪?”
“哪儿都可以。”
“嘁。”
应致治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在林清平的胸口,却被他抓住。某种浓烈的情绪刹那间击中了应致治,令他感到困窘无比。而林清平只是轻柔地将他的脚重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欲望仿佛被抽离了,他们之间显现出全然的平静。这自在简直是应致治所经历过的最理想、最无法言说的一种,远远超过鱼游弋在水中。他甚至想象出自己甩了甩尾巴的样子。然后在无知无觉中入睡。
林清平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卧室的床上。他竟无法相信一个成年人能睡的如此之熟。关掉所有的灯,在一片漆黑中依偎在对方身旁。这个人就在身边,可是伤感却让他无法呼吸。他靠的更近些,缓缓将头埋在应致治的肩颈处,聊以慰藉孤立无援的脆弱。
窗外的雨声愈发的大,似狂暴无情的嘲笑。他猛然翻过身,背对着应致治。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脑袋,仍无法驱逐那种蚀骨焚心的感觉。起身,走向客厅,并将卧室的门紧紧锁上。
林清平摸着黑,顺利躺倒沙发上。夏日的暴风雨,砸在每一缕思绪上,一切都清晰无可逃遁。他掏出手机,觉得录下这让人既痛且爽的声音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卧室中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立时清醒,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在亮着。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应致治在说梦话。侧耳细听,竟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赶忙走近,仔细分辨,也并不能辨清对方梦里到底是何种剧情。没有焦急,没有甜蜜,没有不舍,没有恐惧,只是平平的两句‘林清平’。
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去躺好。然后想起董樑,觉得自己真正理解了他这么多年的感受。爱上一个人,痛起来真是绵绵无绝期。这算是顾影自怜、自怨自艾么。任亦之于应致治,大抵也是如此。所有的感情都是相通的。
他大睁着双眼,力图穿透黑暗。然后卧室的门打开了,应致治操着未睡醒的嗓音问道,“你在做什么?还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