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这般难以启齿,但说无妨。”幻王微微一笑,却也不甚在意,对于泰贤,他并非那般无知,眸底划过一抹精光,旋即散开,“可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不,这件事和九王爷有关,也是臣无意间知晓的。”泰贤顿了顿,见幻王脸色顿肃,这才开口道,“前些日子,九王爷在昙冰大赛上当众向一女子求婚,可……可是……唉!”
“可是什么?”
“那女子竟是娼妓出身,如果真嫁给九王爷,实在有损皇家威仪呀。臣一获知消息,一刻也不敢停歇,赶到宫中向王上和皇后汇报。”
“不可能!”泰贤话刚落音,幻王立刻愤怒地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坚硬的石桌不可觉察地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纹,只有立于他身旁的皇后扫到那条淡不可闻的痕迹,心微微一颤。
泰贤亦是被幻王突然发出的暴怒声吓了一跳,王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不着痕迹地接过话头:“泰卿可有何证据?”
“皇后娘娘原也是罗城人士,自然晓得罗城的花魁节吧。一年前此女曾在罗城的金霄阁出现,并且程奕公子曾出百万金包下她一夜。”
“什么!奕儿他也……”皇后脸色一白,这怎么可以!
“王上,您看这事该如何是好?”泰贤心中有些惴惴,这幻王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盛怒似乎不是对姬腾竟向这样的女子求婚而感到愤怒,而是别有什么缘由。
“泰卿先退下,我自有主张。”幻王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王上,这可不是小事啊,您看……”
“我说退下,你耳聋了不是!”突入其来的怒喝不仅让泰贤吓得胡子一抖,连同一旁的皇后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王上脾气素来温和,为何今日却发这么大火?
暗中叹息,皇后使了使眼色,让泰贤先退下。
见那紫色身影离去,皇后才柔柔地唤了声:“幻,你今天是怎么了?”幻王铁青的脸色昭示着他此刻的不满,他一向很少把自己的真正情绪摆在脸上,可现在只为了那个女子,竟弄得如此失态。
“莺莺,你可知他所说的女子是谁?”幻王深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内心不断泛起的波澜,佯装冷静地问道,可他平日温和中带着威严的眸子此时却激荡不已。
“方才泰卿不是说过……”
“她怎么可能是那般低贱的身份,她是我姬幻的女儿!”幻王粗暴地打断了皇后的话。
“王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七女十子,皆在宫中,等等,难道是,“难道是她的女儿?”
皇后一脸震惊,脑中忽地冒出二十年前那张绝地惊艳的面孔,确实与她颇为相似,可这也不能证明那个叫黎漫的女子是她的女儿啊。
“没错,是她,在她从朕手中接过御赐物品时,朕曾看到她手臂隐隐露出一道细长的红色印痕,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便是彤儿她们族人所属族纹,你想想,这个大陆,除了她的家族,谁还敢以弯月为族纹!”
红色弯月纹!皇后一怔,旋即苦笑,“可王上,你明知她不是……”
“彤儿的女儿自然就是我的女儿,她永远都是我姬幻的彤妃!”斩钉截铁的话语截断了皇后的话。
皇后的眸中泛起些许湿润,虽然他对自己好得无可挑剔,可他心里从没有忘记那个身影。无论他们在人前有多恩爱,可她知道,王的心底一直埋藏着一道身影,即使她和燕妃都无法踏进他心底的那个位置,虽然,那个女子只在皇宫待了五年,可她的铁血手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若不是她替她清楚了后宫一切障碍,并保她坐上这个位置,否则以自己的能耐,只能又是后宫的一个惨剧。
而她唯一的条件便是,把她年仅五岁的孩子送出宫外,无论生死!
她不明白那个绝美艳魅的女子为何要她这么做,可是,对她,程莺莺就是有这样一种信心,所以,她答应了,也做到了。
之后一个月里,她的身体迅速崩溃,望着昔日绝艳的面容像冬日地凋零的花朵,她哭了,她最好的姐妹燕妃已经离她而去,而如今,彤妃,她最大的倚仗和依赖终于也要离去了。
那日,她张着毫无血色的唇附在自己耳边,让自己一定当好这个西敏皇后。她的眼中有着一抹淡淡的哀伤,随即又笑了,即使面容惨白,她也惊呆了,在宫中五年,她从未见过她的笑容,竟不知惊艳如斯!
似是想到什么喜悦的事,她的目光始终十分柔和,少了往日的冷艳妖娆,令她连临终前的模样都变得绝美凄然。
她,同样是程莺莺心中无法抹去的一缕伤痛,对于燕妃,她是以平等的姐妹相待,可对于彤妃这个集高贵、妩媚、妖娆、冷血于一体的女子,她一直是以仰望的姿态来朝拜的。
如今王上说她是彤妃的女儿,她又怎能不震惊!
与此同时,黎漫曾是罗城金霄阁身价百万的名妓一事也在敏京传开,一时间众口哗然。
腾王府,姬腾一拳砸在面前的桌上,木桌轰然崩裂,碎了一地。
“高辛,去给我查查,到底谁放出的风声!”见一向沉稳冷静的王爷如此暴怒,高辛自然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一间装潢十分雅致的酒楼中,赫羽斜卧的身姿猛地一僵,紧捏着的双手泛起一丝青白之色,随即缓缓张开,头也不抬地对着屋中某个地方道,“她的底细还轮不到那群蠢货干涉,去给我堵了他们的嘴,顺便把那个带头的给我揪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