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你要是闲不住,就去给我烧个洗澡水找个干净衣服,没准儿我的衣服还都穿不了了呢!”
这两年他的身形基本是拔节一样长出去了,两年前带到剑南路的衣服都是小了不少,就连霍湘震提供布料,楼夫人亲自裁剪的那身三飞缎的衣裳,也在去年彻底的小了。想来两年前留在楼府的旧衣裳,大抵也是穿不下了。
梦山忙不迭地跑开了,跑着还在给楼辕喊:
“公子等等我这就去!衣服不能穿的话我去要大公子的可以嘛?没关系的夫人有做衣服的一定给公子准备了大一点的衣服……”
楼辕看着梦山一边唠叨一边跑得没影儿,微微一笑,慢慢走进了院子。霍湘震依然跟着他,一丈距离。刚才要说的话就这么突兀被憋了回去,却没人要开口继续。衣服上的血渐渐干涸凝结,楼辕摸了摸袖子,硬邦邦的很不舒服。左右看看,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
也就顺理成章地转身看着霍湘震。
相视片刻,霍湘震慢慢提步,坐在了楼辕身畔。
风依然微微,翠色欲滴的树影下,楼辕看着霍湘震,并不开口。
终于还是霍湘震继续了未完的话题——
“暮皓,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你说。”楼辕微笑了起来,眼睛却没有看着霍湘震,而是慢慢抚摸着血迹凝结之后硬邦邦的衣袖,仿佛无意仿佛玩笑:
“衣服变硬了,不舒服啊。”
霍湘震看着他,低声道:“上一次在李唐,大开杀戒是为了自保,我不怪你。”
楼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
“剑南路那一战,我不在你身边,虽然不知详情,但我想那时候,应该是伤了你的心,让你现在这样……”
“——怎样?”
楼辕突然打断了他,冷眼看着霍湘震,“我现在怎样?你想说我什么?冷血?残暴?嗜杀?”
他的语气依然是那样的咄咄逼人,仿佛露出了全部的利爪尖牙:
“我就算是冷血嗜杀又怎样了?我上阵杀敌,为我楼家解围难道有错?人不犯我,我又何必以人祭刀?成立玄命司之初,我就已经说过了,玄命司所惩处,乃无故犯人者。人若有错在先,玄命司绝不偏颇。我现在难道有什么违背?”
霍湘震一时间竟然是一言不发,继续看着楼辕。刚刚仿佛愤怒的楼辕,慢慢就安静了下来,又淡淡看着霍湘震。
“暮皓,”他微微叹了口气,“谁不是爹生娘养出来的?你受伤的时候我心疼,别人怎样了,也有人在心疼。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你又为何不能手下留情?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也不是十恶不赦,你又何必一定要去赶尽杀绝?天行有常……你不该造这些杀孽。”
“我怜惜他们,谁来怜惜我剑南路锦官城那三千弟兄?!”楼辕突然爆发了,狠狠拍了桌面一掌,“他们无罪,难道我锦官城三千弟兄就是该死的吗?今天那些人无罪,难道我楼家老小是该死的吗?”
剑南路……终究是因为剑南路的事情。
霍湘震突然感觉眼睛很酸,很疼。更疼的是心。
他伸手抓住了楼辕的手,看着他的义愤填膺,却出奇地淡然了下来:
“暮皓……只有一件事,答应我好吗?”
楼辕的眼神,冷里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