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嘲笑一样,又往角落靠了靠,“你觉得呢?这话有必要问?”
霍湘震叹气:“你就这么怕我?”
楼辕沉默片刻,突然幽幽开口:“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啊?……”他是真的不记得这样的细节了。他只记得那天喝了很多酒,还有对暮皓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及……那天一怒之下击碎了他的髌骨……
“对不起。”霍湘震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
楼辕怔了片刻,才摇头:“你说过很多次了。”
“这次是因为这件衣服。我会烧掉它的。”
“你还是这样……”楼辕嗤笑一声,“这件衣服有什么罪过?就算你穿的不是这身我一样会忌惮你。这是你的过错,和衣服什么关系?就算你穿了红的紫的蓝的绿的,我看到你站在我前面我一样会失控,只不过是反应大小的区别。”
霍湘震被他逼得无话可说,但是,他习惯了。早就习惯了这个孩子的牙尖嘴利,习惯了他咄咄逼人让人哑口无言的骄纵傲气。这小子啊,只图一时口快,从来不去考虑会招来多少记恨。可是他干嘛要去顾虑那么多呢?以前虞暮皓身边有师父霍湘震,捅出来天大的娄子有霍湘震给他善后,最多被霍湘震抡着笤帚满院子追着打。现在呢……是倚靠楼家的势力吗?大概不会吧,楼辕是半妖,骨子里的傲气比人类要强得多,他才不屑于依附谁呢。给霍湘震惹麻烦,那是一种吸引注意力的撒娇,那是虞暮皓在可以任性的时候的骄纵。然而楼辕是不会给楼家惹麻烦的,因为他是五公子,不是那个野小子,他不会展现任何不完美的地方给别人看到,更不会给楼家抹上一点不光彩的痕迹。
大概装得很累吧,于是在可以放肆的对象面前又放肆了起来。
车外,听楼止至略讲了一次事情始末的楼轩眼角直抽。感觉上好像更讨厌霍湘震了,从想一枪捅死他的境界到了特别想一枪捅死他的境界。呵呵。自觉回避了许久的陆六孤看看楼轩这脸色,估计他们说完了,于是凑了回来:“小轩,前面不远就是渡头了,咱们俩先去看看船只准备情况?”
“嗯?……”楼轩完全没有理解陆六孤这是想和他单独聊聊的意思,愣头回答一句,“你去吧,我就不了。”
“……”陆六孤只想哭。然而老陆家的人不能轻言放弃,陆六孤再次努力了一句:“你陪我去呗!路上说说话!”
楼轩一脸不耐烦:“你骑马快点,来回也就两盏茶的时候。闭会儿嘴死不了!”
陆六孤就觉得被一支窝心箭穿了个透心凉……算了,顽石点不透啊!陆六孤摇头往回走,结果楼轩又叫了他一声:“嘿!你干嘛去!”
“啊?……”
楼轩挑眉:“你不说要去渡头么?在前面!快去!”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诠释偷鸡不成蚀把米!!
兴许是有些闷了,楼辕挑开了马车的厚缎窗帘,倚着窗口微微向外探看。阳光很好,早春的南方比赵宋京城暖了很多。楼辕这时穿的是薄些的春衫,看着是纤瘦了。微风由窗外吹进车内,他的头发被风微微拂起,露出了清瘦又白净的面庞。黑眸清净,绿眸妖异,同时在一张脸上出现,却不会有任何的冲突,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搭衬。就好像那个半妖少年,可以站在光与影的中间。融入光又融入影,不是光又不是影。
霍湘震看着他,安安静静享受这种暌违了四年的安谧氛围。楼辕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的霍湘震却是像他记忆里的模样了,温文尔雅的,安安静静的,看他的眼神是水一样,而不是火一样。
楼辕收回了思绪,伸手把放在一边的轮椅拽到了身边,从轮椅的椅背夹层里面取出了一支刻刀。
“……你要做什么?”霍湘震看着他,问了一句。
“画符。”楼辕淡淡回答,把轮椅的椅背放在了腿上,用刻刀在上面比量。仔细想了很久,有那么一笔想不起来。此时楼止至放慢了马,与马车并列,听到楼辕的话,笑着插上一句:“怎么以前没听辕儿提过会画符?符隶不是克妖的么?”
楼辕轻笑着抬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