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里钻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一块方凳那么大小的石块。
雷小波把雨衣的下摆垫在石头上,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他一坐下,就累得直呻吟。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真想瘫倒下来,好好休息一会。
他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咬牙切齿地坚持着,心想顾炎平怎么不打我电话的呢?他们的人到了哪里了?把山包围起来了吗?
雷小波有些吃力地从裤子袋里拿出手机,想给顾炎平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再让他派两个警察过来,跟我一起去寻找那个山洞。
但他打开手机一看,傻眼了。手机没了电,屏幕一片漆黑,怪不得一直没有声音的。
完了,我与外界失去了联系,顾炎平他们也找不到我了。我成了一个进入荒山孤岛,没有吃,没有住,什么也没有的自然人。
这样下去,我不要饿死在山中,累死在林里吗?这样想着,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把他的身心紧紧攫住。
但只一会儿,他就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说,不要怕,你要克服困难,战胜困难,找到柏永兵,想办法将他押回去。兑现在一个星期内破案的承诺,得到五万元奖金,回村开展工作,加快美丽乡村建设,美好的明天在前面等着我呢。
这样一想,他身上就来了力量,就充满了信心。他垂着头坐在夜雨中,边休息边回想着他到来这里半年多来一系列惊心动魄的经历。
第一个在他眼前浮现出来的情景,是谢洪飞与秦卫芹在山林中偷情的镜头。
顾炎平打电话向领导汇报今晚的情况,安排警力在天亮前赶到大前山围捕柏永兵,然后再打雷小波的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他连打三次,都是“你拨的号码已经关机”的录音声,他才急起来。
“他一定是手机没电了。”顾炎平急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在韦芳芳的底楼转着圈子,嘴里不停地叹息,咂嘴,“现在怎么办?叫他回来,他偏不听,一个人钻进山中去追凶手,这有多危险啊。”
顾炎平在底楼转着,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被楼上的来陪韦芳芳的姚红怡听到了。她马上走下来问:“顾警官,你这是干什么啦?”
顾炎平重重地叹息一声,说;“唉,雷小波的手机打不通,可把我急死了。”
“啊?他刚才还打我机手的呀。”姚红怡连忙拿出手机,拨打雷小波的手机,手机里也是传来“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声音。
“真的打不通了。”姚红怡急得红颜失色,“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
顾炎平说:“一定是手机没电了。已经快十点半了,他应该找回去才对啊。”说着又在屋子里转起圈子来,转得姚红怡越发心慌意乱。
“顾警官,要是他碰到柏永兵怎么办?”姚红怡盯着顾炎平问,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惊慌,“还有,晚上他一个人进山,万一遇到什么。”
她不敢说下去,满脸担忧,急得都快要哭了。
这一阵,姚红怡心里受到的煎熬比谁都厉害。自从雷小波被抓进去以后,她表面上一直保持着沉默,心里却比谁都着急。她相信雷小波是被冤枉的,所以天天在关心他的消息,传来的却一直是不好的消息,这让她更加担忧和不安。
雷小波是她崇拜的偶像,也是她暗恋的对象。她为他担惊受怕,为他鸣不平,想他想得白天心里乱,晚上睡不着,茶饭都不香。
没想到今晚,她突然接打雷小波打来的电话,她惊喜得从床上一下子翻坐起来,对着手机失声惊叫:“雷书记,你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