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来催过三次,温局长一次不在办公室,一次在,但口头上答应,却没有进展。第三次跟他约好去见他,温局长却躲开了。
今天,雷小波没有提前跟他约,他要出其不意地闯过去找他。他把车子开进交通局的院子,刚停好,正准备走出去,就突然接到顾炎平打来的电话。
接完电话,雷小波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这时是下午两点三刻,他赶紧推开车门走出去,想抢在顾炎平到来之前,去找一下温局长。
温局长叫温锦山。他比较狡猾,说话也不太守信用。雷小波对他已经有些想法,但他只能跟他软磨,不能吵架,像上次要他的筑路批文一样。
雷小波从楼梯迅速走上四楼,轻手轻脚地往最东头的局长走去。似乎走重了,会把他吓走似的。走到门口一看,局长室的门关着。他上前拧了一下门把,拧不动,就摇了摇头,只得转身往回走。
雷小波走到停车场上,坐进驾驶室,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坐等顾炎平他们到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辆警车开过来,在交通局的大门外停下。顾炎平和魏宏烈从警车上走下来,走进大门到里面的停车上一看,见雷小波的车子停在那里,就朝它走过去。
正坐在驾驶室里的雷小波见他们走过来,就推开车门迎出来。
顾炎平走上来对他说:“雷小波,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下。”然后掉头对魏宏烈说,“你送李帮庆他们回去,就用他的车送,再把他的车开回来。”
雷小波愣住了,呆呆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顾炎平对他比较客气,但脸色有些冷峻。他上前把他裤子袋里的手机摸出来,说:“到了公安局再说。你的手机,我先替你保管一下。你的车钥匙呢?”
雷小波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摇控钥匙交给顾炎平。顾炎平再交给魏宏烈,魏宏烈转身去门外叫李帮庆他们。
顾炎平也带着雷小波朝门外的警车走去。到了门外,魏宏烈对李帮庆说:“你们出来,我送你们回村。”
李帮庆见了雷小波,要上前跟他说话。顾炎平把他们隔开,然后拉车警车的后门,让雷小波坐进去,他也跟着坐进去。
坐在驾驶室里的王思明掉头看了雷小波一眼,就把车子开出去,调头向公安局方向开去。
他们这是在抓我啊。雷小波的心里有些发紧,想问一下顾炎平,你们凭什么抓我?但他见顾炎平脸色很严肃,就憋住了没有说。
一会儿,警车开到公安局。雷小波被带到刑侦中队和一间审讯室。雷小波站在审讯室门口,心一阵发凉,也有些不解和气愤。
他掉头问顾炎平:“顾队,你们把我当犯罪嫌疑人了?”
顾炎平说:“你不要激动,先去椅子上坐下,我会问你的。”
王思明走过来,把雷小波带到审讯椅上,放开横杠,让他坐进去。雷小波提着嘴角冷笑,心想真奇怪,我以村首身份反映最为可疑的柏永兵问题,倒反而把我抓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但他忍住愤怒,冷静地看着他们,且看他们如何表现。
顾炎平在审讯桌边一坐下,就对王思明说:“你把他的鞋子拿给他看一下。”
王思明把雷小波的那双皮鞋,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送到雷小波面前,说:“这双皮鞋,是你的吗?”
雷小波看了一下,说:“是我的,我已经穿了两三年了。这双皮鞋,还是我在大学里买的,怎么啦?”
顾炎平说:“你这双皮鞋的鞋印,与留在现场的犯罪嫌疑人的脚印一模一样。”
雷小波笑了,说:“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什么呢。你们就是凭这个鞋印,把我抓进来的?案发后,张二狗,王能龙,还有我,不是都到过现场吗?”
顾炎平也冷笑地看着他,提醒他说:“去看现场,你穿的是这皮双鞋吗?”
雷小波想起来了,背上一阵发热。“嗯,不是。前天看现场,我穿的是脚上这双皮鞋。”他想了一下,又说,“但案发那天晚上,我没有去过小店,也没有穿这双皮鞋,你们一定搞错了。”
顾炎平说:“没有搞错,这个脚印,是你们三个人去现场看之前的脚印,也就是案发那天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到过现场的犯罪嫌疑人的脚印。脚上有泥沙,所以脚印很明显。”
雷小波急了,声音就高起来:“可是那天晚上,我没有去过现场,这是事实啊。你们不是调查过我的作案时间蚂?这个时候我在办公室,后来又回了宿舍。有人给我作了证明,而且不是一个人作证。”
顾炎平承认说:“这也是我们疑惑的地方。但你从办公室到回宿舍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有一个小时的空档?证明人是不是记错了时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绝对没有去过。”雷小波简直要发誓了,“我以我的人格,我的职务担保,我真的没有去过小店。”
顾炎平笑了:“雷小波,你还像个小孩子,好天真啊。这种事,能用人格和职务担保吗?”
雷小波仄着头想了想,他眼前一亮,对顾炎平说:“对了,是不是有同样纹路的鞋子去过现场?你们有没有从鞋子磨损的程度进行检测?我敢肯定,现场的这个脚印,肯定不是我这双鞋子的。”
顾炎平对王思明说:“快去,把他的鞋子拿给李玮娟进行检测,比对,看是不是这双鞋留下的脚印。”
王思明拿着鞋子出去了。
顾炎平觉得这样坐着,有些尴尬,就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一下,等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再谈。唉,怎么说呢?我也不太相信,你是犯罪嫌疑人。”说着就往外走去。
雷小波确实没有去过现场,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神色泰然地等待检测结果出来。他想,我出去早的话,还能去交通局找一下温锦山。村里的事太多,他心急如焚,却没办法出去,只能捺着性子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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