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他一个人躺在宿舍顶楼的天台上,一罐接着一罐的喝酒,为了已经离开的女孩和即将离开的自己。他终于还是逃离了,离开一个见证了他出生成长的小城,来到了这里。什么都是陌生的,这就很好,他想着,自己或许或许可以展开新的生活,从男孩成长为一个独立的男人。
直到那天晚上,那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附在他耳边,笑嘻嘻的说,“你还记得那个女孩么,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像是一根深埋已久的引线,在刹那间被点燃,陈月白在挥出那一拳的瞬间,明白了一个更让人沮丧的事实,他对于柳青青的感情依旧鲜活。
他不再去想这个名字,不再去回忆她的脸,不再去追溯青春岁月中与她相关的点点滴滴,可是纵使埋的再深,柳青青依旧是一根刺,划破的伤口在几年之后依旧在渗血,而他所谓的忘记只不过是麻木的习惯。哪怕理性告诉他,这极有可能只是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但他还是疯了一般,嗅着气息往前追去。在深入骨髓的感情面前,所谓理智,从来都是轻飘飘的与自己无关的两个字罢了。
如同那次被打倒在积满泥水的地上,陈月白悲哀的发现,哪怕他已经不再依赖父亲的金钱,哪怕他已经逐渐摆脱了少年的软弱,却依旧是无能为力的。陈月白既无法找到男人口中的关键人物,即使找到了也无法真正做些什么。他一时冲动的时候这样想着,最好也就是同归于尽。小丁在此时出现,他委婉的暗示道,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几年的社会经验教会了陈月白一个道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对于他来说甚至比生命更重,那就是尊严。小丁离开的时候拍了拍陈月白的肩,“不要想那么多,这只是一道选择题”,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陈月白知道,小丁已经做了无数次这样的选择,或许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简单。柳青青对他说过,“陈月白,这不关你的事”,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既然门缝里再也透不进阳光,那么即使余生都陷在淤泥里又有什么关系。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庄周。
陈月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房子的。庄周给他讲了一个故事,然后无力的让他离开。虽然没有做什么,但他已经屈服了,这让他恶心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罩子中,陈月白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一味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他想起了在学校天台的那个晚上,酒精不是个好东西,但此时他很需要。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几瓶,回到家又是什么时候。个子高高的姑娘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醉醺醺的他。姑娘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只觉得困极了。
林以家将男生拖到了床上,心疼的看着他。期间陈月白吐了好几次,眼泪和呕吐物混在了一起,林以家默默的清理了秽物,用热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男生的脸。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这三年中,他却习惯什么都一个人做。林以家不是个喜欢将对方逼到无处可退的人,她也给予了男生足够的空间,但她现在不确定了。如果他始终没有想过和她分享痛苦,共同去筑造生活,那么这些日子是出于爱情还是责任?如果是爱情,那么林以家愿意和他继续走下去,直到其中一人再也走不动为止;但如果是责任,她想,负担也好,陪伴也罢,都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男生在梦中依旧蹙着眉,他似乎从来没有睡安稳过。林以家伸出手,一遍一遍的抚平陈月白皱在一起的眉头,她一字一句的问道,“陈月白,你爱我吗?”
陈月白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她将耳朵贴在男生的唇边,他一遍又一遍念着三个字——柳青青。
我们曾以为故事的开头,是这个样子。少男少女在一场雨中相遇,鲜衣怒马,一见倾心。可惜的是,这不是一出独角戏。林以家觉得自己已经等候很久了,等着站台下这个白衬衫挺括,黑发柔软,如同夏日中一场雨般的少年。可是她没有想过,这个她喜欢的男孩子,或许只是在同样的时刻,怀着同样的欢喜,等候着另一个女孩。
“好啦,我听见了”,她轻轻的回答。
陈月白的头痛的厉害,醒来时已近黄昏,满室都是夕阳温柔的余晖。他走出房间,客厅里放着一个行李箱,姑娘正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做菜。男生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