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女人听到这声呼唤,转过了身,她作了个吞咽的动作,她已将怪物的心脏吃干抹净,黑眼睛眨了眨,看着离晓蒙身后的哑巴,折断怪物的一根利刃似的指甲,撞开离晓蒙就扑向了哑巴。离晓蒙还处在震惊之中没能回过神来,哑巴一目十行,专心看书,面对女人的突然袭击,两人都是反应不及,好在一只乌鸦及时冲进洞穴,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常伴哑巴身边的面具人的样子挡下了女人的这一刀。而这一刀也直接要了他的命,面具人当下便断了气,倒在地上。哑巴勃然大怒,扔开书,一把将女人拉到身边,抓住她两条胳膊往左右撕扯,女人身上立即出现了一道裂缝,她狂叫一声,化成一包血水,从哑巴手指缝里滴落到地上,哑巴一脚踩上去,血水直接避开他的脚印汇成了道黑影,游到白兀罗脚边,瞬间消失了。在这影子消失的同时,白兀罗穷尽了精力,趴在地上,成了具干瘪的尸体,脸上维持着一个古怪的笑容。
哑巴甩开满手的腥味,对离晓蒙道:“你师母入魔了,你还不回去看看。”
离晓蒙和他争道:“不可能!师父师母从小长在五梅山,修的是杀鬼正道,怎么可能说入魔就入魔!绝不可能!”
哑巴道:“要入魔有什么难的,我看这本书极有可能是你师母給白兀罗的,一个心中有魔根,铸就了心魔,偏偏还能力高强,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心魔;另一个想养魔制怪,执着二十年,不知喂了多少鬼給这个心魔吃。”
“无论如何,还是让魔借这个心魔托生,重回人间了。”
哑巴看着石庙和周围残局,又说:“阴阳路通了,我先走一步。你刚才喊她,她还有反应,我看她尚存一点做人的希望,心魔可除,不过她的肉身一旦完全被魔占用,那就没救了,你还是赶紧上山吧。”
离晓蒙指着面具人的尸体:“那他……”
“这个坏了,我再做一个就是了。”哑巴走进石门后面,离晓蒙追过去问:“你叫什么!”
他话音才落,石门内蓝光一闪,两个鬼差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两人看到离晓蒙,一个绿豆眼睛的道:“离大师怎么是你在这里啊!我说你们山上怎么乱了套了,原来是你不在!!”
另一个五大三粗,肌肉结实:“欸,照阮怎么就这么走了?就我们俩收拾这烂摊子啊??”
绿豆眼拍拍他,道:“行了行了,他懒成那样也指望不上,咱俩赶紧的。”
离晓蒙如闻霹雳:“那个人就是照阮??”
第八章下山
入夜了,送葬的队伍还没有离开天池,他们总共十个人。湖心岛上的火势微弱,就快熄灭了,并排站在岸边的八个抬棺人见状又忙活了起来,他们两两扶一具棺材下水,湖水漫过了他们的小腿,及至腹部,炭尘和骨灰围绕在他们身旁。又是两具棺材被抬上了小岛,剩下的人没再继续往湖心岛输送棺木,他们有的往空中抛洒纸钱,有的诵祷,有的跪拜,各有各的祭奠方式。
池畔的枯树下站着一名少女和一个瘦高个。他们离人群不远也不近,神色都很平静,瞳仁中映出火光。
少女说:“离师兄本领最大,把你引下山情有可原。”
离晓蒙声音沉稳:“白兀罗以马活体运魂,我竟没看出有诈,是我技艺不精。”
少女道:“我被师母和两位师兄锁进石窟,却还要别人搭救才能逃出生天,也是我技艺不精。”少女看了眼离晓蒙,“不比离师兄,出入石窟如同家常便饭。两位师兄,毕竟是她亲生,也难怪……”
离晓蒙打断了她,道:“符纸我看过了,你能发现其中猫腻已经是很大的本领,师母厉害,不过是一笔弯钩就能将保佑阴阳畅通,维系阴阳平衡的符法做成阻断阴阳路的把戏。”离晓蒙叹息,“你受苦了。”
少女道:“离师兄才是,石窟中的数千个日夜,你可谓受尽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