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衫从他身上滑落了,露出他大片胸膛,那窗台上探出一张戴面具的脸,面具人的嘴角挂着几丝乳白黏液,哑巴挤开面具人,伸手出来,关上了窗。
离晓蒙使劲擦嘴,转身要走,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哑巴光着脚,提着把破伞,滑到手肘上挂着的外衫也不提起来穿好,衣不蔽体地走了出来。他另一手还拿着个柿子,离晓蒙看到那把伞面上满是齿痕的红伞,过去说:“伞是我的,你还我。”
哑巴耸肩,把伞递给他,手指滑过他的手背。他的手指很冷,离晓蒙不由打了个冷战。
“你从湖边捡的?昨晚你去湖边了吗?那只灰狗是你的狗?”离晓蒙撑开伞,左顾右盼,树林里有鸟鸣,有树影,积雪消融,或黄或白的野花在阳光下舒展身姿。
哑巴仿佛没有听见离晓蒙的问题,只管坐在树墩上吃柿子,吃得满手都是。他舔嘴巴和手掌,阳光缀在他发间,他吃完柿子,反手撑着树墩,也舒展身体。他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往远处伸,脚背绷得直直的,五个玲珑可爱的脚趾头扭来动去。
离晓蒙上前,犹豫着开口:“伞里……伞里的东西……”
他审慎地端详哑巴,哑巴顺势也看他,目光轻佻,由上往下,在他的脸蛋和腰间来回。
离晓蒙不适地躲进一片树荫下,哑巴的手指碰到了地上,有蚂蚁循着甜味爬到了他手上,他无声地笑。
“你是人……”离晓蒙看他落在地上的影子,幽幽地说,并不是很确定。
哑巴摇了摇头。
“我真的在梦里见过你,昨天我做的梦。”离晓蒙又说,哑巴翻个白眼,捡起根树枝在地上写:老土。
他打哈欠,举起右手,戳了戳手腕,离晓蒙跟着看自己的手,他戴了手表,看到时间一怔,还有十分钟就要四点了,从这里赶去四房祠堂最少也要二十分钟,离晓蒙拿起破烂不堪的雨伞,调头就走。
离晓蒙急赶慢赶到了四房祠堂门口,祠堂矮小陈旧,缩在田埂边,大门已经上了锁,敲门也没人应,四下更是见不到一个人影,路上没有路灯,夜色昏沉浓郁,唯有对街的杂货店里斜斜射出两道黄光。离晓蒙往杂货店走了两步就看到乔森跳了出来和他使劲招手。离晓蒙赶紧过去问他:“这才四点十分,怎么已经散了?还是还没开始?”
乔森给离晓蒙顺气,拉了他进店里说话。杂货店里只比街上稍微亮一些,兼卖煮玉米和茶叶蛋,在货架前摆了张四方桌子,两条板凳。乔森吃泡面,往面碗里挤火腿肠,一拍胸脯,和看店的老人一挥手,豪迈道:“离大师,我请你吃面啊!老板!再泡一碗面!红烧牛肉味儿啊!!加个茶叶蛋!”
老人戴着厚玻璃瓶底似的眼镜,慢吞吞放下手里的报纸,从柜上拿了盒泡面隐去了柜台后。乔森收回了眼神,勾住离晓蒙的脖子轻悄悄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拿出了台dv机,按下回放塞给离晓蒙,自己哧溜哧溜吃面条。dv的小屏幕里起先是全黑的,只能听到乔森的说话声。
“我操,怎么用啊这个,开了吗?这就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