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倦意越沉,承泽恐夜凉着了风不敢再耽搁,支起肘轻轻给她解衣裙。她的味道暖暖柔柔,笼着他好是亲切,他埋了头深深地嗅着,一丝一毫都珍存在心坎儿里。
吹熄了烛灯,承泽悄悄将头盔摘下,用棉被将两人裹住,贴紧抱着心好踏实,轻声道,“静儿,听,这是你我的喜乐,好听么?”
“嗯。”她未知所云,只乖乖地应着他。
“静儿,今儿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为夫没什么能送你的,还记得你念给为夫的那封信么?为夫再回念给你听?”
“嗯。”
“‘不得常见,如隔千里……食无味,夜难寝,数尽残阳,望断寒月,不解疼爱之心之万一,却怎奈,情决绝,音信渺渺……今生,吾痴心交许,受尽相思苦……卿不解情痴,但望体恤,但望怜顾……”
“但望体恤,但望怜顾……”不待他再接,她竟轻声和了起来,“一份心事,白首相依……”
承泽笑了,“静儿……”
“一份心事,白首……”
她终是喃喃着睡去,承泽轻轻吻着她的额,“白首相依。静儿,来生,你可愿……再许我一世?”
夜深了,鼓乐歌舞声渐稀。
手被中抚摸着她的肌肤,似醉似梦,这一刻真实恍惚着,怎敢信?承泽轻轻闭上了眼睛,嗅着她的香,这一夜好眠……
……
“承泽!承泽!!”
静夜中凄喊声乍起,刚刚入睡的人惊得腾地坐起了身,“静儿!怎么了静儿?”
初醒的黑暗中,承泽什么都看不到,摸在身边,早已人空!“静儿!静儿!”摸索的手刚触到温暖的身体,承泽尚未来得及问出声,忽觉胸前被狠狠踹了一脚,正中伤口!登时疼得他闭了气,险是晕厥过去。
承泽此刻彻底醒透,努力屏着痛,眼前终于看清。只见静香紧紧抱着双臂缩在床另一头,惊恐的眼睛大得骇人,那目光中是完全的绝望与陌生。“静儿……”承泽刚想靠近一点,她便又缩,仿佛要钻进那床棱的木头里去。
“承泽!承泽!”
这该就是慕大哥提起的惊悸,看她瑟瑟发抖、惊恐无比,承泽知道此时什么过往的引导都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要那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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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在!你等着!等着!”
情急之下,承泽转身就下床去寻那头盔,可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半残之人,扑通整个人扑在地上,双臂立刻撑起在床头的高几上寻到了头盔,爬上床,远远地给她。
“承泽,承泽……”她将那头盔抱在怀中,紧紧地,两“人”圈成一团……
草原上又起了风雪,呼呼地在帐篷外咆哮,将前夜的喜庆与欢腾卷席干净……
她终于安静了。承泽一点点托着床挪过去,轻轻将被子搭在她身上,将她于那头盔一起包裹好。自己这才挨近靠了,此刻才觉那伤钻心地疼。
雪地折出银白的光,在帐中淡淡抹了一层。承泽用手指轻轻敲着床棱,打出均匀的节奏,抚着她的心慢慢安宁。
从此,他来照顾她,一刻一刻,细细数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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