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双手将跪在眼前的一对人扶起,“快起来,快起来。”一时语声沙哑,又是泪,又是颤抖,“峻儿,快将郡主扶起来,娘如何担待得起。”
“来。”慕峻延边起身边拉起了丹彤。
看两人一袭黑衣、风尘仆仆,显示连夜赶路,慕夫人甚是不安,“峻儿,怎的如此不知礼数?你是何等身份,怎敢随意带着郡主进出,但凡有闪失,可如何担待?”
不待慕峻延应,丹彤赶紧解释,“不关慕大哥的事,是我惦记静香,非要跟着来。”
“有劳郡主挂念,只是……”
“娘,”一路赶,心急如火,此刻的慕峻延已是耐不得太多客套,轻声打断娘亲,“小妹如何了?”
“还好。”
这两个字娘亲说得语声轻、甚是坦然,可那神情中近乎绝望的凄然却避不过慕峻延的眼睛,几个月不见,娘鬓发如雪、苍老了许多,这背后的心酸与隐藏慕峻延再不忍问,只道,“丹彤不可久留,我们这就去看看小妹。”
“峻儿,”慕夫人轻声拦了,“她不在她房中。”
“哦?那在何处?”
慕夫人的目光看向掩了门的里间。
慕峻延微微蹙了蹙眉,与娘一处?小妹这般好静之人,这可是……心猛一紧,难道是她的眼睛??急步走到门边,又站住,回头问,“她睡了么?”
慕夫人摇摇头。
慕峻延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房中泄出温暖的烛光,两指宽的视线内正看到小妹一身白裙小袄儿坐在桌边,手指纤纤拈着白玉的棋子,此刻正安静凝神思考着棋局。仔细辨那双眸,映了烛影看不清,可那目光却分明是落在棋盘上,长睫轻动,显是随着局势缓移,慕峻延紧攥的心这才稍稍放开些。
看那人虽消瘦,精神却甚好,竟是不觉半点病容,随在身边的丹彤也轻轻吁了口气,心道便是当真有些病症也该无甚大碍,正想宽慰慕峻延两句,忽闻房中起了声音。
“说好只让六子的,你自己不知早顾及,这会子瞎忙,怨得谁?”盈盈的语声静夜中那么突然,那么显,再看那人,调皮地从另一端抢了一子背到了身后,“输了就是输了,怎的又耍赖!”
看那苍白的人儿娇柔腻腻、笑靥如花,丹彤有些纳闷儿,轻声问,“这么晚了,她这是跟谁下棋呢?”
慕峻延缓缓地推开门,烛光渐亮,房中的境况完全呈现。棋桌边,一端,人儿含笑拈棋、口中轻语;另一端,阴冷冷,一顶血染的头盔……
“啊……”丹彤惊得一把握住嘴。
慕峻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温馨而又诡异的一幕,只觉后脊生凉……
静儿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