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再转身的时候脚步便慢了些。
我双手揉了揉耳朵便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我不知道是翡翠楼里的酒好喝还是翡翠楼里有枝枝,墨渊爱去的还是翡翠楼。
枝枝着了一身淡青色衣衫,简简单单,披着齐腰的墨锻长发,脸面几乎不施粉黛,可是肤如凝脂,娇唇含珠,鼻子挺儿不僵,那双眼睛,淡若秋水却风情万种。她浅笑着迎过来,做了个万福辑。
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瞄瞄墨渊的神情。
墨渊依旧是挂着那浪荡子的笑,对着那枝枝微微的点点头,眼睛深处却依旧是看不出悲喜的。
那枝枝双手扶着把小壶给墨渊满酒,我按了她的手道:“我来。”
枝枝抬眼瞧瞧我,微笑点头,依旧温和的淡淡的,她是个沉得住气的姑娘。
墨渊笑:“还是免了,你给我满酒的下一时便是我得换衣裳了。”
我便有些讪讪,每次想学那些个莺莺燕燕为他满上一杯酒,可是往往是最后关头一个手抖便洒了他一身。我奇怪这毛病是怎么落下的。
“这里好像来了不少新面孔。”我趴在窗子上看着走廊。
“战乱频仍,民不聊生,而这烟花酒巷的生意却是唯一好做的了。”枝枝拿出拭酒渍的帕子递给墨渊,墨渊顺手接过放在桌上。
“为什么?”我疑惑道。
“在这里,弱小的人是为了忘记,强大的人为了记得更真切。”枝枝回答。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又问。
“我?”枝枝便笑得有些落寞,那双秋瞳很是楚楚:“我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我问。
枝枝笑着点点头:“不管活成什么个不堪的德性,只要活下去。”她话里满是平淡,而我却觉得心里有些波动。
我看到墨渊那波澜不惊的眼里便有了些不知名的东西。
“姑娘又是为了什么来这里?”枝枝笑问。
我想枝枝果然不是俗人,怕是一早就知道我不是个男的。我笑嘻嘻的看一眼墨渊,道:“为了他呀。”我说的一脸的坦荡,仿佛自己有着最正大光明的理由,那时候,墨渊是我做一切和不做一切的理由,那么正当。
从那翡翠楼里出来,我心里便有些疙疙瘩瘩:“墨渊,与那枝枝相比,我是不是活的太小气。”
墨渊似乎很好笑的看我一眼:“难道没人告诉过你?”
有小织笼在,怎么会没人告诉我呢?只是对于小织笼的话我是十句里面捡一句听,而对于墨渊的话我却是一句话分成十句话来听,甚至把每个字都细细回味一番,份量自然是不同的。“有是有啦,就是想听你说一遍。”我巴巴的望着他。
“是。”他回答的认真而简短。
我的脚步便是一顿,忘记了左右,我早该想到他的直白。
“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好,大多数情况下,难为了别人总比委屈了自己要好。”他接着道:“就比如在乌来这件事上,他是死是活于我并不太有大的关系,自己解不开的心思,没有人有这个义务。”
“你若不是不忍,又为何三番五次由着他借你的形去编织那些幻境。”我问。
“既然对于他的心结我无能为力,可也没有必要落进下石,如果他自己这样想可以让自己活得更舒服,我就没有必要费事去打破他的幻境,毕竟他编织再多的幻境,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前一刻还回暖的心便有有了些凉意,没有哪个人有义务去担负你解不开的心思,这才是墨渊。
我和乌来,除了我是女他是男,除了墨渊喜女不喜男,我便想不通还有什么不同。想到这里,我不自觉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