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醒,在重症监护室。”
大家都不说话,是周远山开的口,他不想瞒着林阮。
对面有潜伏的狙击手,雨林实在太密,根本无法确定位置。
林阮失血过多,危在旦夕,周傅川知道她等不了太久,林阮的血将他的作战服都浸透了。
他不敢赌,直接以身作饵,将对面引了出来,但也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狙击范围内。
左胸、右上臂、两侧大腿都受了伤,对方手段残忍,完全是虐待。
周远山听医生说时,都不敢相信,就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强撑着将林阮抱着跑出两百米,送到他战友手里。
林阮被他护在怀里,没有再受到额外的伤害。
房间里的人听着周远山的叙述,再听一遍还是会震撼,他们也没想到,周傅川会这样做。
医生说,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发挥到极致,几乎是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没有见过受这么重的伤,还能在短时间内抱着一个成年女性跑这么远的。
两百米,在平常听来是一段很短的距离。
可对于当时的周傅川,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极限,甚至严格上来说,是常人不可能做到的。
爱可平山海。
想看看他
任谁听了都明白,周傅川是在以命换命。用他的命换林阮活下来的机会。
重伤的林阮和周傅川同时被送到最近的军区医院。
林阮腹部伤及主动脉,创口较深,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性休克,陷入深度昏迷。
再晚一分钟,她都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周傅川的情况比她更加糟糕,军区医院最权威的医生,几乎都聚集在他的手术台上,轮番上阵才勉强保住他的命,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处在重症观察期。
这些,周远山没有和林阮说,他知道,这是自家弟弟心甘情愿的选择。
再者,林阮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负担不起太过激的情绪。
周傅川对林阮的情意,他这个局外人远比局中人看的清楚。
“我要去看看他。”
林阮仰面看着周老爷子,这里权力最大的人,也是最能做主的人。
“爷爷,你让我去看看他。”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姑娘,再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浑身插满管子的幺孙,只剩下心痛。
他的两个孩子受大苦了,看着都不忍心。
“好,爷爷给你安排,你先休息。”
周老爷子到底还是心软,轻声答应林阮后,转身走了,周母看着他偷偷擦拭眼角的动作,急忙跟了上去。
老爷子年纪大了,还硬要赶过来,到底是舍不得。
林阮看着爷爷苍老的背影,没忍住又流了泪,是她不好,让爷爷担心。
“快别哭了。”苏月蹲在床前,拿着干净的帕子给林阮擦脸,“醒了就好,他也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自个说着安慰林阮的话,眼泪却止不住的流,苏月知道林阮被劫持的时候,快被吓死了。
“你还痛不痛?”
“月月。”林阮努力的伸手,蹭了蹭她的脸,“不痛,你别害怕。”
站在她身后的萧会凌扶着她起来,看着林阮对她笑了笑。
“看到你醒过来,我们就放心了,就让她哭一哭,一直憋着呢,邓教授和师母那边,我们瞒着的。”
师母身体不太好,从波士顿回来之后就住进了疗养院。
姜茶牵着小宝上前,眼睛也是红的,“软软,谢谢你,你救的人是我的爸爸。”
此刻,林阮才知道,原来那位叔叔是姜姐姐的父亲,小宝的外祖。
冥冥之中,原来一切早有定数。
姜父也在这里,他的伤势较轻,主要是长期的折磨让他身体亏虚的太重,需要慢慢的将营养补回来。
而他和姜茶苦苦坚守,必须带回国的绝密技术,已经在第一时间移交军方,这项长达十几年的任务终于完成。
“真好。”林阮看向姜茶,微微弯唇,“大哥等了你很久。”
林阮想,横亘在大哥和姜姐姐面前的困难终于解决,他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哥的等待也圆满了。
后面,医生又搬着仪器过来,给林阮做了详细的检查。
林阮伤势亏损大,清醒没多久,很快又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初一正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肉肉的手指,在林阮鼻子下面试探。
林阮住的是单人病房,设施比较完备,苏月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见她醒来,立马按了病床前的呼叫号,“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林阮摇了摇头,看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色,问她:“我睡了多久?”
“四个多小时。”
苏月看着自家好友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她想问什么,也不忍看她纠结。
“周爷爷安排好了,待会就可以让你进去,小胖子不知道。”
听到小胖子三个字,初一懵懂的看向苏月:“在说我吗?”
“没有!”苏月捏了捏初一的鼻子,将他从林阮的被窝里抱了出来,“干妈待会带你去吃饭。”
“我想看着妈妈。”初一揽着苏月,又低着头摸了摸肚子,“可是我肚肚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