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和海岛截然不同,一处温暖如春,另一处已进入了寒冬。
沈谧和褚沉姗姗回迟,私人飞机自然坐不上了,途中转机才从偏远小岛回到b市,已是深夜。
褚沉的左臂还没拆石膏,外边就披了件大衣,里边就一件单薄的衬衣,看着就冷。
沈谧将围巾包了他一圈,“如果不是奶奶的寿宴快到了,我们应该多待两周,等拆掉再回来。”
“多大点事儿,奶奶过生日怎么能不回来。”
褚沉不以为意地笑了,握着她的手连亲好几口,“饿了没有,回家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沈谧斜睨了他一眼,“回谁的家?”
褚沉将她的手挽在臂弯里,大步流星,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的家。”
徐秘书过来接机,很远就看到了老板,还有老板身边同样仪表出众的男人。
他身材修长矫健,看上去十分年轻,轮廓英俊,即使手臂负伤,也不影响周身的凌人盛气。
两人分开都足够引人注目,在一起更是回头率激增,加上墨镜,几乎让人以为是哪个明星。
他们并肩挽手,不时说笑,俨然是热恋中的情侣。
徐秘书的眼睛渐渐瞪大,有点不敢相信。
即使老板最近有些异常,她也只当事务太多,并没往其他方面想,更不会想到她身边有人了。
还这么亲密,这么高调。
徐秘书低着头,走近问道:“这次不是家庭旅行吗,老太太和褚家那边一周前已经回来了。”
“没事。”
沈谧看向褚沉,淡淡一笑,“临时出了点状况。”
徐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身边的男人,两人相视而笑,头一次有了电灯泡的感觉。
沈谧往四周看了看,“你助理没来接你?”
褚沉挑眉,“他这几天没在b市。”
“这么巧?”
“嗯。”
褚沉面不改色,理所当然地坐顺风车。
沈谧和徐秘书一路谈着近期的工作,直到上车,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手里的pad。
奔波一天,转机几处,下了飞机就成了拼命十三娘。
褚沉记不清多少次见她这样了,单手帮她揉了揉脖肩,“你有上过时间管理的课程吗?”
沈谧舒服得闭了闭眼,“没有,不过我的时间管理应该并没什么问题。”
“我想给你说个故事。”
“好。”
沈谧听到是故事,渐渐放松了精神,耳边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我读书的时候,选修过哲学,听过一个高尔夫与啤酒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讲的是如何往空瓶子里装高尔夫、小石头、砂砾,还有啤酒。
罐子象征着人生,高尔夫球代表着最重要的事,包括家庭,健康,还有热情;小石头代表着次要的事,财富、事业、工作,砂砾则是一些其他的小事。
褚沉凝视着她,“如果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消耗在小石头和砂砾上,就不可能将高尔夫球装进去了,错失那些真正重要,让你幸福和高兴的事情。”
沈谧弯了弯唇,明白他要劝自己的话。
人生中还有比财富、事业和工作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家庭、健康,还有热情。
“可是听你爸说,你比我们更工作狂。”
“……你和谁‘你们?”
褚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沈谧忍俊不禁,“你重点偏了。”
“没偏,是你用错了主语。”
“好好好,我用错了。”
沈谧无奈一笑,“重点是你更工作狂,先铺了那么多小石头,就不担心自己的高尔夫球?”
“不担心。”
“这么自信?”
褚沉低下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的睡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初见的时候。
许久才说,“因为我的高尔夫球很早就装进瓶子里了。”
沈谧缓缓睁眼,撞进了男人专注的视线中。
蕴含着不加掩饰地热情。
沈谧的睫毛抖了抖,“你是说……”
褚沉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是说,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旅途与工作的疲倦,就像水落深湖,消失不见。
沈谧感觉有一股暖流,随着血液走遍四肢百骸,再一点点回到心脏,如此的温暖和美好。
她知道自己被说服了,身体力行地被说服了。
于是将手里的pad递了过去,“你赢了。”
褚沉勾起了唇,满意地收走了她的劳动工具,却在合上时,不经意扫过了停顿的日程界面。
表格中“相亲”两个红字触目惊心。
他笑容一僵,声音骤冷:“你还准备和我爸相亲?”
沈谧无语地摇摇头,“不是你爸。”
褚沉整张脸都僵了,“除了我和我爸,你还准备和其他男人相亲?”
“当然,我需要一桩合适的婚姻,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沈谧脱口而出,不过在觑到旁边男人阴沉得滴水的神色后,噗嗤笑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按下手边的对讲系统。
对讲机那边是坐在前座,被隐私配件隔开的徐秘书。
“沈理事?”
“相亲的日程安排改一下。”
“好的,是将周总改成您上次提过的黄总吗?”
徐秘书的话音刚落,沈谧感觉车厢里气温又降了几分,一抬眸,正对上褚沉幽深的眼睛。
男人犀利地目光紧盯着她:“周总是谁,黄总又是谁?”
沈谧轻眨了下眼睛,转开了视线。
她冲对讲机那边道:“我的意思是取消所有的相亲安排。”
褚沉听到这句,眉头才稍稍松开。
然而徐秘书不知就里,过分认真细致,接着问:“是取消未来一周的相亲安排,还是一个月?”
褚沉微眯起眼睛,倾身过去,一字一句地说:“是一辈子。”
说完,直接掐断了对讲。
沈谧哭笑不得,还想说些什么,人就被拽了过去。
褚沉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堵住了她的唇,侵略霸占,惩罚到粗喘不止,才堪堪停下。
狭窄的车厢内笼罩着桃色的气息。
褚沉却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而是拿过了那个工作用的pad,面无表情地戳开每个嫌疑的名字。
沈谧正了正领口,扫了他一眼:“在看什么?”
“看你花名册里还有多少个青年才俊。”
“我都取消了。”
“不够,你要是再相亲,我就……”
“就怎么样?”
沈谧支着头,投出微笑迷人的明媚眼光,橘色的灯下,朦朦胧胧,好看得像是考特的油画。
褚沉挪不开眼睛,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就把他交给黑手党人道毁灭。”
沈谧笑出了声。
笑了很久。
最后,侧过脸去,咬了一口男人的耳朵,“你这样的恐怖分子,还是搬回来吧。”
褚沉偏头看她,一双深邃的眼眸却异常地明亮。
“搬你家?”
沈谧弹了弹男人的额头,“你还想搬谁家?”
褚沉侧身抱住了她,温热的唇软软地亲着她的脸颊:“除了我们的家,我哪儿都不去。”
沈谧笑了,“对了,把沙发也带回来。”
褚沉一顿,“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沈谧靠在他怀里,有些困倦,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声音轻如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