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府君与平一同往城门,一来暴露我等行踪;二者恐助长管亥气焰,要挟我等;其三则是,我等开口便劝降,城中士卒难免以为我等是惧黄巾势众,士气动摇,不利守城。”
“左右黄巾不识平身份,若是真困于黄巾帐中……”
种平开了个小玩笑,“平别无所长,这胡编乱造,保下条性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曹洪与刘备等人,自是没了阻拦的理由,几人不知道种平有锁血挂,见他这番从容自如,谈笑生死的模样,难免有敬仰之心。
“……少府保重。”
“贤良师有何命令?我管亥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完成!”
管亥的声音拉回了种平的思绪。
种平站起身,慢悠悠晃到主位坐下,低头俯视下方的管亥。
管亥只是等候种平口中的“贤良师命令”,丝毫不在意种平的动作,营帐之中,他的那些亲卫也依旧安静。
显然,代表贤良师的种平,在这些人眼中就是绝对的权威,哪怕管亥也不在意种平这突如其来的“冒犯”。
种平心中有了猜测,转而开口试探:“贤良师与飞燕大帅谋划兖州,这青州的速度,实在有些慢了。”
管亥一惊,忙上前道:“使者见谅,我等在北海,已许久未得贤良师消息,不敢轻举妄动……”
“哦?那怎么今日却开始攻城?!”种平故作不喜,皱眉质问,“我看尔等,莫非是被郭太收买了去?不在北海出力,却是想着背叛贤良师!”
“不敢!不敢!”
营帐内“哗啦啦”跪了一地。
“中黄太一在上!我等对贤良师忠心耿耿!今日攻城,是迫不得已,我等麾下兄弟多,实在是没粮了啊!”
管亥满头大汗,头贴着地,着急解释道。
种平确定这些人是对徐州之事半点都不知晓,心下大定。
“且先收兵,暂缓攻城。”
“那,那临淄和齐国……”
管亥有些不甘,好不容易能得到贤良师的赞赏,如何愿意被他人抢了头?
“管大帅。”种平放缓语气,“你可知为何我单单至北海,而不至那两地?”
他注视着管亥,自主位走下,无比亲切地扶起对方,在他耳边轻轻道:“正是因为,贤良师知道大帅的忠诚,这青州的几个渠帅,贤良师最看重信任的,就是大帅伱啊。”
“当,当真?!”
管亥两眼放光,激动得身子都在发颤。
“是啊。”种平将张燕给自己的那块木牌,放进管亥手中,“这是飞燕大帅的信物,亦是贤良师弟子的象征,大帅,可明白贤良师的意思?”
种平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却极具煽动性。
管亥瞳孔放大,盯着那块木牌,他自认为,对贤良师的虔诚不输任何人,只是不如张燕,能时时侍奉于张牛角身侧。
如今种平的话中,若有若无透着着贤良师似乎要收他为弟子的意思,他怎么能不疯狂。
“来人!传我令!退兵!”
营帐外遥遥传来鸣金之声。
管亥眼巴巴站在地上,视线跟着种平移动,他无比渴望知晓贤良师的命令,现在却不敢多问,生怕坏了自己在种平眼中的形象,失去成为贤良师弟子的机遇。
种平看出这管亥是张牛角的狂信徒,心里忍不住有点好奇,张牛角到底是凭借什么,让这些黄巾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
中黄太一,太平道……就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可如果是这样,那曹老板又是怎么能在那样短的时间之内,收服百万黄巾的呢?
“贤良师的命令是……”种平心中另生出些别的打算,他示意管亥近前,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假降朝廷,受官得爵……待我等掌控局势,便……天下大吉。”
管亥闻言,脸“刷——”得一下就沉下来,“贤良师厌恶那些当官的,谁人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种平冷冷一笑:“贤良师夙愿如何?大帅忘了?我等因何是反贼?将我等定为反贼的又是谁?”
他按住管亥的肩膀,语气阴冷,“若能达成贤良师所愿,用的是何种手段,当真那般重要吗?”
管亥盯着种平,看了许久,不知在思量什么。
种平坦然与他对视,似乎笃定他会配合。
但其实……他心中慌得一批。
他发现智力高了以后,演起戏来的确更为得心应手,但他这番话术,还是急于求成了些。
张燕能官拜南中郎将,除了救驾的功劳,说到底是因为手底下的黄巾,放在许都也是支不容忽视的力量,所以刘协有心拉拢。
换了其它黄巾渠帅,哪怕主动投降朝廷,最多不过封个杂号将军,想要借此进入权利中心,根本是痴人说梦。
可……
种平心中做了两种猜想。
一是管亥并不清楚朝廷官职,也不甚明白朝中的权力分配关系。
二是从他身为张牛角的直线下属,只听从张牛角一人号令来看,张燕知道张牛角跟张喜等人存在利益交换,管亥当真会一无所知吗?
或许,他阴差阳错,还真猜中几分张牛角所谋呢?
种平这样一想,思绪又活泛起来。
他赌管亥会信自己。
“……难怪了,这样倒是也对上贤良师之前所语。”
管亥喃喃自语。
许久,他方抬起头,肃声道:“管亥愿降!”
种平慢慢眯起眼睛。
看来……
他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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