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其中,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戒。就在他走完漫长的石阶,准备进入狭窄的密室中时,一只巨大而又锐利的爪子,正从石阶不能看见的转角处,凶猛的刺了出来。
清冷而又锋寒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异常的耀眼,以至于令穆山产生了瞬息的恍惚。
凭借着本能,穆山脚下的步伐快速的变幻着,带着身体先退后侧,浑身犹如随风的花絮,随着那突兀探来的利爪摆动着。
“咦……”黑暗之中,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声。
一道身影快速的从角落之中窜出,舍弃了穆山,朝着密室之中的两道模糊身影飞奔过去。
“轰……”那朵轻轻蠕动在黑暗之中的火花,骤然腾空而起,而后便如瀑布飞流直下,往下倾洒出浪涛般汹涌澎湃的火焰,将那道身影与密室之中的两人隔绝开来。
熊熊火光,将密室之中的黑暗彻底的消融,一切清晰明亮的倒映在穆山的眼帘之中。
“原来是你!”穆山悄无声息的从火焰之中走出,双目灼灼的盯着错愕伫立在火焰瀑布之前的身影,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严白虎!上次你在陈留暗算于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如今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蹦跶,这份不怕死的勇气,倒是令人钦佩!”
“嘿嘿,没想到进了酆都地府,你还能活着走出来,倒是我该钦佩你才是!”
“哼,人不人,鬼不鬼……”穆山的目光落到严白虎那只怪异的右爪上,轻声戏谑道:“看来你活的也并不轻松,不若让我送你一程,到了酆都地府,说不定下辈子能谋个好出生也说不准!”
“嘿嘿,好意我就心领了,可惜,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严白虎右手轻轻一晃,那只凶兽旋龟的巨爪顿时幻化成了人手,悠悠的被他藏在了背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此处逼仄狭窄,若是你我动手,你固然不怕,就是不知你身后的人类母亲是否也有你那样强悍的肉身。”
环顾四周,只见密室不过二十平方,四周墙壁下堆满了各种应急的食物,中间除了一张床榻,别无他物,若是当真打起来,密室坍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心有顾忌,穆山唯有压制住浓烈的杀意,转移话题道:“有件事情我倒是很好奇,当初你们是怎么从常羊山逃出来的,那道机关没有把你们吸成人干吗?”
“哼,这倒是要拜你和那个姓周的小鬼所赐,我不仅死不了,反而因祸得福,跟我大哥严白风,以及凶兽旋龟彻底的融合在一起,达到了我大哥梦寐以求,却又永远无法实现的异化境界,此刻天下大乱,正是我严白虎趁势崛起的大好时机!”
“就凭你的那点能耐!”穆山不屑的说道:“就是把你的龟壳带上,对我来说也跟草芥一样脆弱,不堪一击。”
“……你我本无仇怨,何必弄到势不两立的局面。你自是能够杀我,然而你能够保证无时无刻的守在你母亲身边吗?多了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若是你肯尽弃前嫌,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如何?”
穆山双眉一扬,淡淡道:“你这是在求我?”
“你……”严白虎面色黑得如同锅底,双拳紧握,绽放着赤红的火焰,片刻后还是不甘的收敛了起来:“算是吧!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之前听到严白虎以秦梅相要挟,本来正是怒火中烧,如今看到他委曲求全的模样,穆山反而并不想怎么为难他,毕竟他所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的守在母亲身旁,严白虎这厮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卑鄙龌龊的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与其时时如芒在背,倒不如大度的放他一马,减少个敌人。
“好,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只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司马家有什么关系?”
“我跟司马家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块儿,能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是冲着凶兽马腹而来。之前我到虎牢关时,被荀彧抢先了一步,所以只好尾随着他到洛阳来。正好在洛阳碰到了徐福,徐福似乎跟司马家在密谋着什么大事,所以我才暂时在司马家栖身。”
“徐福,他没把你给吃了?”想起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穆山就觉得阵阵的恶心,而当目光落在眼前的严白虎身上时,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眼中的精光一闪即逝,面色如常的说道:“你体内的凶兽旋龟,防御力堪称一绝。徐福占据了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混沌肉躯,浑身的皮肤不仅能够抵挡神器的攻击,而且只要吞下任何生灵的肉体,就能拥有那种生灵的能力,没想到他竟然会放弃你体内的凶兽旋龟。”
“啧啧……,难道那厮是良心发现了?还是现在胃口不好,想留你到以后再来享用?”穆山故意搓着下巴,灼灼的眼神在严白虎身上上下审视着,就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我听公瑾提起过,万兽宗的修为共分为四个境界:摄魂、御物、同化、异化。如今你达到了异化的境界,是否也拥有了跟混沌一样的能力,能够将融合的生灵能力,尽数的纳为己用?”
“这个……”严白虎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然而眼中的贪婪神色终究还是没有逃过穆山的法眼:“无可奉告!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恕不奉陪,告辞!”
望着严白虎消失在石阶内的身影,穆山嘴角浮现出三分狡诈,七分阴险的笑容,冷笑道:“哼,我就不信你会不动心,你们两慢慢到一旁狗咬狗去吧!”
第十七章聚散匆匆
创世更新时间:2015-02-0920:00:00字数:2213
“穆山……”
听到身后颤颤而又熟悉,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和振奋,同时也带上了几分不敢相信的彷徨的声音,穆山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回过头去,看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熟悉脸庞,只觉其脸上的皮肤多了几许风霜雨雪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似乎又深了几分,那双慈祥而又柔和的眸子微微有些泛黄,岁月偷偷的将她的几缕青丝染成了白发……
穆山张了张口,心中积蓄了几年的话语,仿佛汹涌澎湃的浪潮,争相往咽喉处涌来,然而却又彼此推挤堵塞,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冲上了眼眶,化为滚烫热辣的泪珠,蓄满了眼眶,朦胧了视线。
“娘……”穆山陡然跪下,双手紧紧的抱着秦梅的腰腹,像个孩子似的痛哭了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今天咱们母子重逢,这是好事,该笑才对……”秦梅轻轻的抚摸着穆山银白透亮的发丝,口上虽是这么说着,眼角终究还是跟穆山一样,情不自禁的淌下了泪水。
“孩儿不孝,这些年让您在外面受苦了……”
“娘可不苦,比起其他的乡里乡亲,娘算是幸运的了……”秦梅低低的叹了口气,道:“大贤良师聚众起义,本是为民着想,不料那些人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在村子里烧杀抢掠……。当年娘被他们携裹着东奔西跑,到了长社时,黄巾军又被官兵打败,娘也跟着做了朝廷的俘虏,还好朝廷大度,不追究我们造反的责任,要不然娘可就真的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