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那一大片的荒原之上生存,这其中的困难西瑟甚至都无法想象。
“虽然大家待我还是一如往日的好,但随着在外流浪的日子越来越长,工人党的大家也逐渐开始互相吵架了。”
伊莎尔的话语之中,泣声悲音渐浓。
“有的叔叔阿姨们想要回去,但爸爸不同意。”
心上似有千钧重压。
“其实我也想回去……”
压得西瑟喘不过气。
“后来,爸爸病了,很重的病……怎么也不见好……”
而喘不过气的又何止是西瑟。
“爷爷让安德烈找到了我们,要给爸爸治病……如果爸爸答应的话那也就不会……”
话语倏地尖声,一对眼睛红肿,面颊之上似有珠串断了线,看得一旁的西瑟立刻伸出双手去扶住了伊莎尔的肩头。
“唔……”
双肩被按住,伊莎尔的视线也与西瑟重合,大张开了口深呼吸,激奋的情绪被安抚。
“最后,工人党的大家们需要一个新的领袖……”
西瑟松开了双手,伊莎尔说着话,脑袋又再度垂下。
“无论推举谁上去,都会有一堆人在下面吵架。”
伊莎尔抬起了双手来揉弄着自己红肿的眼眶。
“只有我……只有我站起来的时候,不管我说什么,或是什么都不说,大家都分外的安静……”
这一句话,声音微弱游丝,却好像是一根细针扎进了西瑟的心脏之中,如此的刺痛。
“我根本就不是工人党的领袖……”
一丝怨愤没来由般地突然涌现。
“我只不过是一面旗帜,能让工人党鹰鸽两派都闭上嘴的旗帜罢了……”
只有十四岁的伊莎尔嘛……
“是我带着工人党重新回来了,但盐湖城里也再没了我能待的地方……”
所以,才来到了不夜城……
“伊格叔叔希望我能学我爸爸,爷爷想要我乖乖听话。”
那两道眉说着话又倏地立起,骤然狰狞着的面庞让西瑟看了亦是不寒而栗。
“一切都变了。”
凌冽的寒意开始自伊莎尔的周身腾起。
“再没有人愿意听我想说什么了,所有人都想要我去顺遂他们的意志!”
伊莎尔的心气再一次的激奋,而这一次西瑟的双手却因那慑人的寒意而顿住了一瞬。
“已经没有人在乎我想要什么了,已经没有人……”
“伊莎尔!冷静一点!”
西瑟的一句厉声出言,打断了伊莎尔嘶嚎般的宣泄。
又看见了那双尖锐的视线汇聚于己身,感受着额前不断渗出的冰冷汗意,西瑟勉强地挤出来了一丝笑容:
“冷静一点,我在。”
再看伊莎尔那尖锐的视线渐渐钝化,满脸的狰狞也倏地柔和。
“对不起。”
道歉的话语低沉,伊莎尔说完便又一次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静静地沉思着,再未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