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星抿了抿唇,垂首道:是。
女人的身影匆匆离去,江兮回头瞧了眼蓝妩,低声道:我去了。
蓝妩面露犹豫:抱歉,刚知道这些事,就要您陪伴在他左右
这又不是你的错。江兮暗暗攥紧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哑声道:不要担心,我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光长岁数,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蓝妩默了下,点头道:谢谢您。
跟自己的母亲说什么谢谢?江兮淡淡一笑,又瞧了眼季泠月:小姑娘方才反应挺快,话也说得不错,从前我还担心你被蓝妩欺负,如今看,倒是机灵了不少。
季泠月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夸还是在讽,下意识露出长辈最喜欢的乖巧笑容:是我妄言了。
也不算妄言。江兮摇摇头,转过身,拖着流云般的衣摆缓缓离去,季泠月眨了眨眼眼,一直等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才茫然地看向蓝妩:母后是什么意思?
蓝妩一边带着她往宴厅的方向去,一边好笑道:装什么糊涂呢,你都叫她母后了,会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吗?
季泠月脸一热:我就是,就是顺口
她还支支吾吾,蓝妩却弯了弯眼睛,停下脚步,轻轻抚了下她微微凌乱的鬓发:要不要和我结契?
女人顿时愣住,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瞧着她:什么契?
就是你最熟悉的那种。蓝妩柔声道:待会儿可能会有危险,结下契,你就能随时将我召唤到身边,这样,我能保护你,你也能保护我了。
你她犹豫了下,低声道:你不怕结下后,我不愿意再解开,或者或者我像以前那样,强迫你、侮辱你,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吗?
你会吗?
季泠月望着她漂亮澄净的蓝色眼眸,一时无言,蓝妩却轻松笑道:我不信过了这么久了,你心里还是会害怕,也不信你现在仍会怀疑我的真心,阿月,我愿意向你托付我的全部信任,不做任何反抗,至于要不要结契,以后要不要解开,这一切的决定权在你。
她闭上眼睛,背过手,弯下腰身: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全盘接受。
季泠月怔怔瞧着面前的卷翘睫羽,鲛人面色安然,光洁的额心触手可及,她曾经在那里结下一道契约,刻下一道伤痕,而如今,这个受过伤害的妖怪却温顺地低下了头颅,将身心所有交付于她。
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到蓝妩微微侧头,疑惑地嗯了一声时,才忽然眨了下眼,凑上去抱住了她的脖子。
柔软的嘴唇堵住了蓝妩同样的位置,她身体微晃,站稳后下意识托着女人的腰肢,眼睛也重新睁开,季泠月急躁地捧住她的脸,热情地吮吸她的唇瓣,喉咙里发出哼哼嗯嗯的喘息声,蓝妩忍不住轻笑一声,感觉像是被小动物又舔又咬一般,她放松下来,轻轻揉着女人的后脑勺,启唇迎接她的攻城掠地。
一吻终了,季泠月已经气喘吁吁地挂在蓝妩身上,她掀开湿漉漉的长睫,见蓝妩不怎么喘气,顿时不高兴地咬了口她的脸颊肉。
蓝妩错愕地捂住脸,委屈道:干嘛?你这么激动才不正常吧?
季泠月:你,你是木头脑袋!
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木头脑袋,蓝妩思索道:结个兽契就这么高兴的话,以后也不用结那什么同心契了吧。
同心契又名婚契,季泠月一惊,抬高声音道:不可以!
蓝妩噗嗤一笑:逗你的。
江兮来到赤瑚宫时,蓝汲似乎已经等待多时,满脸不耐地与身后群臣说着什么,见到她来,那张布满阴翳的脸庞才浮出一个笑容:母后。
周围的侍女一拥而上,为她整理仪容,佩戴珠冠,江兮却一身恶寒,定定瞧着他:母后?
蓝汲微微蹙眉:母后,有什么不妥吗?
江兮怔了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开玩笑般埋怨道:我是说,你整日惹我生气,还叫我什么母后?
蓝汲哦了声,饶有兴趣道:我哪里惹母后生气了?
那可多了,江兮冷不丁道:这么多年了,你身为海皇,却仍未成家立业,你不急,我可着急呢。
我就知道,蓝汲摇了摇头,轻松道:母后不必催了,之前父皇离世,我身为长子理应守孝百年,又要继承皇位处理海中大小事务,自然顾不得儿女情长,但如今,族中安定,四海升平,这不,我后面这些家伙也日日催促我立后,我听得都要长耳茧子了,正好,借着这次百族来贺的机会,我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再不让母后烦忧。
江兮身体一僵,惊疑不定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蓝汲道:实不相瞒,今日宴会上,我将昭告各位臣民立后一事,但因我之前并无侧妃,又无相处已久的心上人,因此,我将从各族中挑选出最为优秀的海族女儿成为我的皇后,而我的皇后,必将众望所归。说着,他微微一笑,亲昵道:母后,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