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卧着一汪清澈水潭,水潭中央的圆台上,绘着与白玉池底相似,却大上四五倍的花纹。
她们围着水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中间的圆台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四周墙壁坚硬厚实,也不像是藏有其他甬道的样子。
蓝妩支着下巴想了会儿,转过头,踩着潭中凸起的石块,轻盈跃到台子上,季泠月一愣,下意识唤道:“蓝妩……”
“放心,”蓝妩道:“这里的法阵已经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了,怕是早就失效了。”
说着,她绕着圆台走了一圈,认真瞧着每一个方位:“若温姑娘没说错的话,这里就是魍魉城护城大阵的阵眼,但护城大阵早已被损毁,阵眼自然也没用了。”
“那这禁地里什么都没有啊,”齐月瑶泄气道:“亏我以为这里藏着什么大家伙呢。”
蓝妩却忽然停下脚步,盯着脚下的裂纹,又顺着它缓缓走到中央,那里有一块巴掌大的凹陷,底部躺着几块光滑的碎片,她弯腰捡起一块,打量了一会儿,又使用灵力将剩下几块拿出来,小心拼在一起。
见她如此动作,其余几人也好奇地走到了她背后,探出脑袋注视着。
拼好后,一块勉强能辨出形状的玉符出现在她们眼前,蓝妩擦掉玉符上的泥土,看清了上面篆刻的字迹:“坤、乾、坎……”
她蹙起眉,恍然意识到什么:“这个……这个才是阵眼。”
齐月瑶:“什么意思?”
蓝妩转过头,面露惊讶:“护城大阵并非是被妖族从外攻破,而是有人从内破坏了阵眼。”
齐月瑶一愣,蓦地睁大眼睛:“从内破坏?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姐,”温时玉面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意思就是,当年,有人故意把妖怪放了进来。”
昏暗的密室里陡然寂静下来,半晌,齐月瑶涩声道:“谁会做这种事?”
“这要问庆子白了。”蓝妩站起身,把碎片收进储物戒指:“庆家禁地应该只有少数人知道,阵眼的事,恐怕知道得更少,他作为曾经的少城主,总不会一无所知吧。”
温时玉蹙眉:“可这么多年他什么也没说过,万一他不知情……”
齐月瑶道:“管他知不知情,回去先审问一番,总能撬出些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我得赶紧告诉父亲!”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蓝妩和季泠月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女人神色郁郁,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蓝妩小心牵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季泠月低声道:“没有山叶的痕迹。”
蓝妩抿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总会找到的。”
季泠月嗯了声,回握住蓝妩的手,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停下脚步,蹙起眉,警觉地向上望去。
蓝妩一怔,还没出声询问,季泠月就哗地变成一群黑蝶,横冲直撞向上飞去,走在最前的齐月瑶险些被她掀倒,扶着墙气道:“你发什么疯!”
蓝妩反应过来,神色一凛,也噔噔噔往上跑:“外面出事了!”
如墨夜空中,一道金色穹顶逐渐从四周浮现,将庆府彻底罩入结界,丹柏重重摔到地上,擦掉唇角溢出的鲜血,低头看向怀里血迹斑斑的海东青:“丹青?”
丹青有气无力道:“我没事……”
她心中稍定,抬头看向夜空中浮现出的数十个黑衣人,一手把丹青抱紧,一手凝出银色长剑。
这些人,实力都在合体期以上。
忽然,一把飞剑嗖地朝她刺来,丹柏挥剑挡在身前,却被震得打了个滚,刚爬起来,另一把飞剑就斜插而来,即便狼狈躲闪,大腿也被狠狠割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蔓延而出,在洁白的衣裳上染出一朵艳丽的花。
丹柏闷哼一声,再抬头,眼前竟已出现了十几把长剑。
她惶然地睁大眼,凌厉剑影逐渐在瞳孔中放大,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道黑气窜了出来,灵活缠住所有飞剑,将它们狠狠甩到了地上。
下一瞬,一个人影旋身出现在丹柏身前,垂落而下的衣摆随风飘扬。
季泠月攥紧拳,冷冷盯着悬在上方的几十个黑衣人,他们都戴着覆盖整张脸的青白面具,只一双眼睛露出来,乍一看,像是一只只可怖的厉鬼。
她扫了眼笼罩整座庆府的结界,冷笑一声:“怎么,你们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一个个杀掉吗?”
高空之上,却无一人回答她的问题,若不是灵压逼人,季泠月都要以为他们是假人了。
“自作聪明。”她扬起唇,摊开双手,磅礴黑气从身后涌出,沿着整个结界蔓延而上,遮挡住铺洒而下的所有月光。
黑暗中,那双明亮红眸逐渐被快意占满。
“这里,会是你们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