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南瑜的话说,这种哭,是最艺术的一种,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半点不影响她说话。她说,“靳南风不准我回去,他给我在这里定了长期房间,让我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准去。”
南瑜实在忍不住,“他让你住这,你就住这?他又没拴着你!”
说的多可怜似的,还不是被男人长期包养在这里了。南瑜半点不觉得自己邪恶,任是谁,碰上这样直面跑上来就对着她老公说,‘你该娶的人是我’的女人,都想手撕了她。南瑜能忍住没动手,都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韦琦根本不看南瑜,只看着汤怀瑾说:“他是个变态,他拿走了我的护照。我连这家酒店都出不去,他看上了新的女人,不想让我碍眼,所以就把我关在这里。”
南瑜还要在怼回去。
汤怀瑾抢先一步说:“我联系人给你补办护照送你回去,韦琦,回去好好过日子。”
韦琦看着汤怀瑾那眼神,简直就是相看泪眼竟无语哽咽,多少深情都淬在眼神里了。
汤怀瑾一个电话,林秘书就出现在餐厅,带着迟迟不愿离开的韦琦离开。韦琦临走,还不断的问汤怀瑾,“回沪上我能去找你吗?或者你来看看我,我们一家现在住在愚园路。”
就这样的问题,汤怀瑾居然还点头答应下来。
等韦琦走后,南瑜可真是一定点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再好的风景都不能入她的眼,就一个人坐在汤怀瑾身边生闷气。
汤怀瑾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劝她,而是轻声问,“小鱼儿,你知道我曾经得过病吧?”
南瑜撇撇嘴。
哀兵政策,可见会用的人,不止她一个。
南瑜不情不愿的点头,就算是她现在心情再怎么不舒服,他愿意说起曾经,她还是想听的。关于他生命里,那段她不曾参与的岁月,她的兴趣很大。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空是一种不真实的昏红色,就在汤怀瑾的身后,将他冷漠的脸都照出了几分萧瑟。
他说:“那时我在纽约接受治疗,父母去世,姑姑忙着公司里的争名夺利。根本没人管我,是韦琦,在那段时间守在我身边,这份情,我总要还的。”
心里已经软了,南瑜嘴上还介意的说:“你打算怎么还?娶她吗?”
汤怀瑾收回看向远方的眼,将视线再一次投注在南瑜脸上,“唐冠年当初是真的动了心思让我娶她,要不是她跑了,哪有我们俩的现在。”
南瑜更没好气,“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她?”
汤怀瑾笑着摇摇头,“不,你不该感谢她,我要娶的人。只会是你!”
他说的那么笃定,就好似他们真的是缘定三生似的。南瑜心里想着他们当时结婚的场面,说随意也是真随意,她遭遇出轨,而他,定好的新娘跑了,这才促成了他们。
虽然他说了这话,南瑜可以暂时不计较刚才韦琦说的那些话,但是原则问题,南瑜还是要说清楚的,“她在你最低谷的时候照顾过你,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该还的,咱们一起还。往后她要是需要什么照顾,你都跟我说,我去照顾,该帮助她的地方,我绝不会含糊,但是你不准!跟他单独见面,不告诉我,跟她私下联系,更是不允许!”
南瑜心里很清楚,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她也是走过艰难岁月的人,当年只是裴仲夏那样胆怯的帮助,她都记在心里。没道理汤怀瑾最低谷时候帮助过他的人,就该被遗忘。
但是让汤怀瑾去事事处处帮助韦琦,南瑜自问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所以前后一考虑,就是南瑜去最好。
她绝对能做到诚心诚意的去帮助韦琦,只要韦琦不接近她的老公!
汤怀瑾没说话。只是看着南瑜笑,他今天笑的次数能赶上过去他一周露出笑脸的数量了。
南瑜甩甩头,“美男计没用,我的立场很坚定,防火防盗防小三!这是新世纪女性的至理名言!”
汤怀瑾这一次竟出声笑起来。
南瑜被他笑的脸都红了。
他们并不知道,夕阳下,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是什么样的美好。
韦琦站在餐厅的门口,扭头远远的眺望坐在露台角落里的一对璧人,心里一层层的不甘涌动,原本这样的幸福,是属于她的。
唾手可得,却被她轻易放弃。
林秘书催着韦琦,“韦小姐,走吧。”
韦琦在纽约的时候跟汤怀瑾关系就不错。跟林秘书当然是很熟悉的,她问着林秘书,“难道你也觉得她更配怀瑾?你该知道的,怀瑾的处境,除了我们这些经历过当年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了解!”
林秘书低下头,并不愿多说,再一次催促,“走吧,韦小姐。”
有了林秘书这样的反应,韦琦心里泛起了某一种可能。如果南瑜真的是汤怀瑾认定的女人,那么以林秘书的性格,绝对是会全力维护的。毕竟林秘书是汤怀瑾的外公留给汤怀瑾的人,对汤怀瑾最是忠诚不过的。
韦琦勾了下唇,重有恢复斗志。
原本她以为自己走到了绝境。被靳南风那个魔鬼般的男人抛弃。却没想到,绝处逢生,竟然让她在异国他乡,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说真的,韦琦是没有退路的。
她家族已经败落,如果她不能利用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人脉,把自己卖个好价钱,那先不要说她后半辈子的生活如何维持,单说韦家现在那些翘首企盼等着她去养活的人,就能先吃了他。
所以,别怪她,她也是别无选择!
新加坡的夜好似才是这座城市最活力四射的地方,南瑜换了长印花裙子,踩着夹板拖鞋,拉着汤怀瑾去酒店外面逛。
虽然有韦琦的出现。让南瑜心里不舒服了那么一阵,不过她并不是杞人忧天的人,过去的事情,她没有参与,也就没有理由去责备任何人,至于未来,她并不觉得谁能轻而易举的抢走她的丈夫。
像是每个新婚的女人一样,南瑜对未来的一切,总是怀着美好的,圆满幻想。
汤怀瑾也换了相对休闲的衣服,不过那也只是相对休闲而已,他对南瑜脚上的夹脚拖鞋就很有意见。虽说新加坡的城市清洁做的很好,街上很干净,但是看着南瑜白嫩嫩的脚丫几乎全部袒露在外面,他还是不怎么情愿。
“多脏!”他能给出的理由。也只有不干净这一条。
总不能说,他就是想要南瑜裹的严严实实的。
南瑜并不了解汤怀瑾内心深处的想法,还以为他略显偏执的洁癖又发作了。她圆润的脚趾头都在夹脚拖鞋里蜷了蜷,跟汤怀瑾说:“这里这么热,满大街的人都在穿夹脚拖鞋啊。”
汤怀瑾才不管别人。
南瑜没办法,只能妥协说:“晚上我回来一定好好洗干净。”
汤怀瑾哼了下,“要消毒。”
“好啦,消毒。”
南瑜在街道旁的小店里买冬瓜茶喝,汤怀瑾最初是很排斥这种街边的饮料的,可架不住南瑜非要让他尝尝。
他的礼教里,在街上吃吃喝喝是非常不雅的事情。
偏偏遇上南瑜,看到咖喱鱼蛋嚷着要吃,吃了没几口就说渴,又跑去买了冬瓜茶。
鱼蛋汤怀瑾是坚决不吃的,不过送到嘴边的冬瓜茶。他勉为其难的吸了一口。新加坡湿热的气候,其实对人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出汗量非常巨大,汤怀瑾确实有些渴了。
一口冬瓜茶下肚,冰冰凉凉带着东南亚饮料特有的清爽。
南瑜嘟嘟囔囔的说:“怎么不干净了?刚才我看给我打冬瓜茶的奶奶,她收拾的可干净了。”
这边的民风淳朴,虽然是这样高速发达的社会,可是人对人却有热带地区特有的温良。给南瑜打了一杯冬瓜茶上来,正打算封口的时候,又发现打的有些少,二话不说,又跑回去添了些。
在沪上,看多了斤斤计较的计算,见到这样的店家,南瑜是真的觉得心里很暖。
两人搂在一起。都穿着浅色的衣裳,她不时将手里的饮料往他的嘴里喂一点。漫步在夜风淅淅的街头,倒是真的有几分度蜜月的气氛。
在这样的气氛下,南瑜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若是永远下去多好。
到新加坡的第四天,南瑜才见到她带来的摄影师以及助理,摄影师以及助理这三天都被林秘书安排到处游览,能用出差的时间跑出来旅行,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南瑜像个恶老板般的催促,“快点,咱们最好一天能拍完。”
“一天?”摄影师瞪眼。
怎么可能,往常他们出来,都要先拍三天,然后选照片,若有不满意的,还要在补拍两天的。
南瑜揉了揉要断了的腰。
她也不是不想多拍些时间,可是每每跟汤怀瑾说起想要延长时间拍摄,他就会拖她上床解决。花样之多,时间之久,实在是大出南瑜的预料。
跟汤怀瑾结婚之后,南瑜真是在男女事上,被一次次的刷新三观,她哪里知道,男人使起坏来,能是这样的恶劣。
话不多说。
南瑜带着摄影师还有助理开始进行紧张拍摄,好在南瑜住的酒店景色就非常不错,倒是也不用选景了。就地就可以拍,摄影跟助理这几天并不住在金沙酒店,能进到这家酒店来,完全是因为南瑜的缘故。
对于一年到头靠着微薄的工资过日子的普通人来说,这样的酒店实在是太过奢侈。
摄影师被这样的景色刺激出了灵感,拿着单反相机对着南瑜咔嚓咔嚓不停的拍摄。
与此同时,汤怀瑾带着林秘书,到达航远集团见这里的邱总。
邱总心情并不好,对汤怀瑾态度冷淡,开场白就是:“你是我大哥引荐过来的人,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会帮。”
如此直截了当的说法,还真是出乎汤怀瑾的预料。
邱总口中的大哥,是海城的陆暻年,汤怀瑾之前跟海城那边有合作,所以汤怀瑾跟陆暻年有些交情。汤怀瑾能找到新加坡来,完全是因为陆暻年的引荐。
面对邱总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汤怀瑾也就把原本的那些场面话都咽了下去。
同样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邱总听后说:“你想要知道他们在东南亚运输甲基苯丙胺的航路?”
汤怀瑾点头,“陆上运输并不显示,空中这几年管制严格,能走的也只有水运。”
来之前,汤怀瑾自然是做过调研的,表面上他对着唐冠年示弱,可背地里,该做的功课他一样都没有捋下。
唐冠年多年经营,已经形成了非常庞大而又完整体系。
汤怀瑾想要插手其中,调查清楚,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找来找去,这个突破口从运输上来找,最核心有效。
听罢汤怀瑾的话,邱总哈哈一笑。
“你该知道新加坡是全球禁毒最严厉的国家,你到这里来找我做这样的事情,真是找错了人。”
汤怀瑾并不提新加坡禁毒的问题。只是说:“据我所知,邱总的夫人多年前曾被人用毒品所害,邱总对夫人深情尽人皆知,我以为,邱总会对我做的事情,鼎立支持才对。”
说起夫人,邱总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
他妻子的事情早已经小范围的传开,事情闹的太大,他又忙于救人,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控消息。
被汤怀瑾知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邱总想起自家夫人当时命悬一线,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样子,心里一痛。
只因,那肮脏的东西,曾经伤害过他最爱的人。
只不过,邱总是商人,不可能只为了简单的一句话,就甘愿为人所用。
他反问,“你搬出我夫人,那我就要问问你,你这般不计后果的查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