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南瑜说不下去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她有些始料未及,心里像是顷刻间被注入了热水,温温热热,微涨。
呆了一瞬,南瑜点头说,“对,你还有我。”
这话说完,汤怀瑾就又沉默下来。他长长的睫毛垂着,在下眼睑上形成一排阴影,他安静起来。有一种特别奇异的气场,像是周围的一切都进不了他的世界。
在这一刻,南瑜一下子福至心灵,林奇秘书说过,在汤怀瑾父母突遭车祸双双离世之后,汤怀瑾有很长一点时间,状态恰如自闭症,被何修仁定义为创伤后遗症。
心理上的疾病,往往很难治愈,尤其是汤怀瑾这样巨大的悲伤带来的心理疾病。他的性格在顺风顺水的境地下,看起来跟寻常人无异,可一旦遇到挫折,在人生失意的时候,他的心理疾病就会冒出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他微闪睫毛,那样轻柔的动作,好似他是最易碎的玻璃,令她心疼,是真实的,心尖丝丝疼痛的感觉。
尽管在外,汤怀瑾看起来冷酷又强悍,但是在这样的深夜,他白净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以及他沉静的样子。仿佛刻在了南瑜心里。
他的脆弱,将由她来守护。
南瑜轻声说,“如果闻墨不能阻挡唐冠年,那么我也去,人多总归力量大些。”
原本在上一次冒冒失失的参与过汤铭集团的董事会之后,南瑜就不打算在跟汤铭集团有任何的瓜葛,那样的羞辱,炼狱一般的场合,是她到现在都难以忘怀的噩梦,她不想在踏足一次。
但是为了汤怀瑾,她能将心中所有的不喜欢都压下,如果闻墨以汤怀瑾姑父的身份出现,还不能对唐冠年有实质性的打压,那么她,作为汤怀瑾的妻子,是不是就能起到阻止唐冠年的作用呢?
南瑜不知道自己心中这种宁可舍了自己也要护住汤怀瑾的心情该如何解释,但她,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是热情满满的。
南瑜又恢复成了老样子。
她似乎对任何困难的时候,都能在很快的时间内鼓起干劲。在知道唐冠年做过的这些非法的事情之后,她不要求着汤怀瑾迅速抽身,不要掺合到邪恶的事情中去,反而义无反顾的投身其中。
汤怀瑾看着南瑜的脸,久久凝视之后,他说:“我舍不得让你去冲锋陷阵,你只要别让我这么担心,就算是帮忙了。”
南瑜一噎,随即别扭的嘟囔,“这不是才第一次嘛。”
她又不是经常这样,何必说的好像她天天都让他担心了似的。
谈话结束。已经是凌晨五点,南瑜说:“我扶着你在上床睡吧,都这个点了,再折腾回老宅,还怎么睡啊。”
汤怀瑾点头,又补充说:“你陪我!”
南瑜无奈。“好好好。”
汤怀瑾只是伤了一条腿,还有一条腿是完好的,在南瑜的搀扶下,躺上了床。只不过到底是被移动,他腿上的伤口还是被牵动了下,疼的他吸了口气。
“怎么样?”南瑜心急。
汤怀瑾伸开手让从床上站起来搀扶他的南瑜过来。“没事,枪伤我有经验,开始看着来势汹汹,养养就好了。”
南瑜心苦,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把那么严重的伤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也不知道他从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顺从的躺进他怀里,小心地避开他腿上的伤,南瑜在多日之后,再一次跟汤怀瑾拥有这样温馨绵绵的时刻。
转念想想,南瑜甚至迷信的想,这小房子好像有魔力,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回忆,全部都是幸福甜蜜的。
而汤家的那座大宅,想起来竟然没有一丝令她珍视的过往。
人对某处的不喜欢,开始时可能的因为感觉,而后慢慢的就是由生活的点点滴滴形成。
“睡吧。”
“嗯。”
啊!!!!!!!
清晨一声惨烈的尖叫声从卧室传出。
这样刺耳的声音,无疑扰人清梦,穆骞揉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皱着脸,略带起床气的质问:“吵什么?!”
蔚杉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大床上。
最关键的是,她身无一物,整个人如剝壳的鸡蛋一样光溜!动动腿,腿根的酸痛。以及腿间不断涌出的热流,都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她一个事实,那么就是昨晚她经历了什么。
蔚杉转头的动作都像是慢动作。
她极缓慢的转头,心里不无侥幸的想着,身边的人会是她心心念念的汤怀瑾,但是显然,她的梦想落空了。
穆骞略带厌烦的脸出现在蔚杉的面前。
他同样浑身光裸,宽阔的肩膀,胸肌鼓鼓的前胸上,到处都是细小的抓痕,一道道的红。
蔚杉在瞬间眼睛就红透了。
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她疯了似的朝着穆骞照顾,“混蛋!畜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