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李乐只去拿餐的空档,师念白开始吃莓果蛋糕,她专注地分割、咀嚼、送入口中,被不远处端着餐盘回座位的李乐只尽收眼底。
他勾起笑,坐下看着师念白吃东西,看师念白偶尔投来困惑的目光,他就偶尔仰头喝点拿铁。
「你怎么也这样看我吃东西。」
「嗯......其实是因为看你吃东西很有趣才会想看。」李乐只目光灼灼地望着师念白鼓颊进食,平白无故道:「说不清楚,但我好像知道乐蓉为什么说喜欢看你吃饭了。」
「为什么?」师念白没有停下咀嚼动作,略略挑眉。
他笑声清脆爽朗,斟酌字句:「可能很......疗癒?」
「我知道,元乐蓉说很像仓鼠。」
「很可爱哈哈哈。」
「大概是遗传?我很喜欢看我妈吃饭,每次都觉得很可爱很像仓鼠,莫名有种看着很治癒的魔性,就会想一直盯着。」
李乐只看她这副样子,面对师念白突然就不紧张了,整个人从肢体语言到语调都明显自在许多,他双手撑着桌子,上半身略略前倾:「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很喜欢看着你吃饭。」
「嗯,我其实能理解,但你跟元乐蓉那种一直盯着你吃饭,完全是不一样的惊恐等级。」师念白的表情突然一垮,开始跟李乐只埋怨,语气总算有点波澜:「你有被她盯着吃饭过吗?那个感觉真的......很、可、怕。」
「我可以想像。」李乐只沉痛点头,「完全可以。」
师念白吞下蛋糕,闭着眼疯狂用力点头,面露感动:「我就知道你懂我的痛苦,兄dei。」
「好像讲到她我们特别难兄难弟。」他忽然福至心灵,有感而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都被摧残过,一起走过才会懂。」
「我觉得所有认识她的人可能都会有些许共鸣,只是你跟我能够感受的特别深刻。」她忽然看起来又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摆摆手。
「何只深刻......刻到骨头里了好吗哈哈哈。」李乐只笑得很开心。「她知道之后一定会开始靠腰。」
「你知道昨天她跟我说:『我觉得我以后很难嫁掉一定是因为你』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我是真的很绝望。」师念白悲从中来,愤怒地戳一大块蛋糕送嘴里,「她还说因为男朋友跟老公有差,然后找老公是拿我当标准才会这样,我就说『那好像确实蛮难的,毕竟我们之前才讨论到,上一个跟我很像的人搞不好是几十年前出生,然后我还是他投胎的』。」
「跟你很像也太难了。」
师念白摇摇头,看了李乐只一眼:「我应该庆幸我这辈子生理性别女,要不然会很恐怖。」
「不然就会有下一个宇宙游民,而且是乐只加重惨烈版,不过一辈子遇到一个她这种的就够了。」李乐只摇头叹气,「就够我们享受的了。」
「呃……你说的宇宙游民是……是──」师念白被狠狠呛住,咳了好一阵子才狐疑,语气扭曲到歪斜:「我吗?」
「现在不是我吗哈哈哈?」李乐只伸长手臂,拍拍师念白的肩膀,「但是如果你是男的的话,可能就会跟我有一样的经歷了,还会比我惨烈。」
她摀住胸口心有馀悸:「一辈子遇到一个元乐蓉就够我们处理了,第二个我觉得我们会升天。」
李乐只神情真挚:「我认真觉得,能处理得当的话,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上天堂。」
「我也这么认为。」师念白点头连连,「不紧张了齁?」
「不紧张了。」李乐只瞇起笑眼。
「那你讲吧。」
李乐只慢慢地说、师念白认真地听,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师念白的侧脸被阳光照耀,她说:「李乐只,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虽然你说......现在多数人对你的评价都是随和,你就更加不明白随和的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了,但我感觉得到你有很多塞住的地方,有这么多『不理解』、『愤慨』甚至是『不知如何原谅』的过去,看似平静无波。」
我再也没有见过比那一刻更加明媚阳光的笑,她的声音突然很靠近,温暖地鑽进耳里,叫我永生难忘。
「可是我知道,你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她直视前方落地窗外照进图书馆大厅一楼的灿阳。
师念白没有笑,语音平稳,转过头来,视线向左方斜上投来,落在比她高了二十来公分的李乐只眼中,连眨眼都是慢的,他清楚地看见她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拍。
「你心里有一把火。」
她简直灿烂得不像话。
「啊......刚刚话题好严肃,说点有趣的吧。」
「嗯?」师念白反应过来后,笑着说了句:「洗耳恭听?」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跟你感觉很像的人。」
「啊?男生女生?」
「女生,是我社团的朋友,我最近跟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