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岁进府,到今年,除却去福晋那里请安,她平素总是躲着后院的女人,躲了几年,到底还是要被逼着面对现实,这一次,她是真正在内心里看清楚了,在四爷的心里,他宠爱自己选择的女人,但是府里住着的每一个女人在他心里也都有一席之地。
看向远处亭阁那个在一群女人中偎红倚翠、神情惬意、意态闲适的男人,茹蕙轻笑了一声,用力把心底日渐成长的爱意踩死,也将心头的悲哀一脚踩到底,抬起头,茹蕙重新变得明亮的眸子对上弘曜黑白分明的眼,“儿子,额娘现在想去看看你太师傅,你是留下来和阿玛玩儿,还是跟额娘一起回去?”
弘曜想了想:“我跟额娘一起去看太师傅。”
茹蕙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儿子毛绒绒的小脑袋:“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有了这么好的儿子,额娘就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呢。”
被额娘夸了。
弘曜的眼睛铮一下便亮了。
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茹蕙噗一声笑了,凑过去在儿子嫩乎乎的小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得意道:“有个优秀懂事的儿子,额娘就有了任性的资本,试问,整个大清,哪个女人有我茹蕙这样幸运。”
弘曜抿了抿嘴,想要忍住不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却到底没成功,在额娘的目光里通红着一张小脸乐呵得嘴根本合不上。
于是母子俩便这样抱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得完全止不住。
远处,窥探着这边情状的一个不知道哪个院子的大丫头悄悄缩了回去,另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状似不经意地跌了一跤,起身后坐在一块石头上揉脚,一边揉一边用余光关注着池边相拥而笑的母子俩,更远的地方,更隐蔽的角落,丫头内侍的身影此起彼伏,若隐若现。
后院的这群女人再次联合了起来,这一次的戏码是——
争宠!
她们出招了,她就一定要接招吗?
茹蕙轻笑了一声,将那个一直在揉腿的小丫头招手叫了过来。
“你是在哪个院子服侍的?”
小丫头惊怕地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回话:“奴婢是武格格院子里的。”
看着小丫头几乎埋进残雪中的脑袋,茹蕙无奈地摇了摇头:“起来吧,叫你过来,只是让你传个信。”
寻兰哼了一声,自茹蕙身后走出来,将小丫头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小丫头跪倒残雪中的时候,远处亭阁里的女人们便不约而同停了说笑,齐齐看向池边的一对母子,被她们围着的男人,自也发现了异常,看向了池边。
耳边突然清静了下来,茹蕙却并不改初衷,她让寻兰赏了小丫头一个银角子:“你去给爷传个信,就说我要回去看秦嬷嬷,就不陪他玩乐了,让他与大家玩尽兴。”
交待完口信,茹蕙抬起头,对着高处亭阁中看过来的众人蹲身一礼,起身后,她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而后一甩衣袍,毅然转身,拉着儿子离开了花园子。
花开荼蘼,淡看浮华,那笑靥,韶华胜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