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城气笑了。
他扶了扶额。
“陆老爷子这一提醒,让我想起一件事……许多年前,一个妇人在我的厂区求剩饭养孩子,大雪天,妇人穿着补巴棉袄,右眼瞎,腿瘸,在雪地里等待。”
“我那天正好接待一个生意人参观流水线,看到她,随口问几句,她向我哭诉了她的遭遇。”
“我给了她2000块现金,那时候猪肉三块钱一斤,大米八毛,她跪谢我,说这笔钱够过个好年了。”
“年后,她来我的厂区食堂上班,我给负责人说工资开2000块,薪资与厨师的收入持平,以后厨师发多少钱,一样的给她发多少,因为她要养儿子!”
“她在我厂里干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她的儿子逆袭成豪门继承人!!”
沈北城的眼横扫,从陆凛川身上扫至陆父,以及林氏夫妇。
“我也曾风光无限,手握万贯家财。”
“如果我像你这帮杂碎一样毫无人性,陆凛川和他妈妈要饿死在那个百年一遇的大寒冬。”
陆凛川红了眼眶,无言以对。
老练的陆父和林氏夫妇交换眼神。
林父提议,“这些事,我们现在才知道。陆家和林家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户,从不欠他人什么。”
“既然沈家大哥曾帮过陆母和凛川,那就算一算,当年的2000块换成现在市值多少,我们赔给你。”
“你没听懂我大哥的意思。”沈心悦很生气。
善意岂能拿金钱来衡量。
沈北城只是要一个互相尊重而已。
陆父点头表示赞同,“林爸爸说得对,我们从不欠他人什么。沈北城你算一算,值多少,我陆家赔给你。”
林母极为精明的附和,“是啊是啊,咱们一次算清楚,该赔多少赔多少,省得出去又说闲话。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让世人传言欠沈大哥2000块钱,不好听。”
沈北城一脸失望。
他痛心疾首道:“我已经过了算旧账的年纪。你们想还钱,就请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们走。”沈北城搂上沈心悦。
两兄妹刚迈开腿,陆父举高拐杖头猛戳地板。
“等等!”
陆父严厉道:“沈北城,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必须算清楚,解决好了才能走。”
陆父驰骋商场几十年,深谙人心善变。
而今的沈北城,已不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沈北城,他被关了三年,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以他坐过牢的前科,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
他又穷,又没路子走,难说日后干出对陆家不利的事来。
沈北城傲然挺立,“陆老爷,你想怎么解决?”
“沈北城,你帮过我的妻儿,我陆家也帮过你沈家。当时沈家出事,你爸爸入院,我儿陆凛川为他花了200多万医疗费。你和你兄弟打残了人,凛川找律师、赔付受害者,花掉400多万。沈心悦变卖沈家所有还债,仍然欠下近一个亿缺口,这笔钱,也是凛川还掉的。”
要谈恩情,呵呵,陆家碾压沈家。
翻旧账,好啊,看看到底谁付出得更多、谁的情意更重。
算到底,你沈北城卖了自己也还不起!
陆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