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祺清一时无话可说,就听纪年小声道:“我有点饿了。”
倒是知道岔开话题。
裘祺清有些好笑,带着纪年坐上了车,“有没有不吃的?”
“我不挑食。”
——才怪。
裘祺清望着下巴和脖颈布满红疹的纪年和手里的诊疗单:“不挑食?”
“……我不知道我不能吃樱桃。”纪年顿了顿:“我没吃过。”
裘祺清本来觉得他麻烦,听他说完想到快十八岁的小孩还没吃过樱桃,又觉得他可怜。
纪年倒是很无所谓自己的大餐变成了医院的病号餐,裘祺清觉得他看起来更担心自己会生他的气。
他也没这么易怒吧。
裘祺清坐在一直偷偷看瞄他的纪年旁边:“你很怕我吗?”
纪年飞快否定:“没有。”
顿了顿又说:“有一点。”
“我不想麻烦您。”
说“不麻烦”也太不像自己的风格,裘祺清看着他:“不怕麻烦裘祺洋?”
纪年回答不上来。
正好裘祺洋的视频电话打过来,问裘祺清有没有记得带人去吃饭,然后看到医院的背景,惊异道怎么吃个饭吃进了医院。
裘祺清把手机丢给纪年,听纪年简单地说完事情,裘祺洋又说让他去把所有常规的过敏原都做一遍筛查。
这话医生也建议过,裘祺清没说过,纪年就只摇头说今天不做了。现下又被裘祺洋提起,便听见纪年小声说有时间他自己再来做。
裘祺洋问他:“裘祺清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纪年赶紧否认,“裘老师对我很好——”
“他人很好,就是不太爱笑。”裘祺洋说,“你不要怕他,碰到不会的题也可以去问他。”
裘祺清冷漠:“不可以。”
纪年没什么反应,裘祺洋在那边“嘶——”一声听起来很像要忍不住揍人的前奏。
然后他把电话挂了。
反正裘祺洋应当也习惯了。
但是纪年明显还没习惯,他瞪圆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机。
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又把自己的目光慢慢移回一滴滴落下的吊水瓶。
吊针打完了回到家,原本说第二天才回来的芳姨已经在家里忙碌了。
纪年见她回来眼神一亮,从裘祺清身后就跑到芳姨旁边问她怎么就回来了。“裘总说担心你们在家里不好好吃饭,让我能回来的话就尽快回来,我这不就赶紧回来了。”芳姨笑眯眯地给他削了个芒果,才看到他手背上的止血胶布,“怎么还去输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