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波纳位于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地区的一个濒海市镇,坐落于富饶的山谷之中,被蔚蓝的大海和青翠的苍山包围。在另一时空的21世纪,埃斯特波纳市最为出名的是这里一年中325天阳光灿烂,拥有长达21公里的海岸线,是绝佳度假胜地。仅有的狂风大浪也仅仅出现在3月中下旬与4月间。
在1794年3月23日傍晚,长途跋涉的法西联合舰队顺利抵达了埃斯特波纳外海(阿尔沃兰海),这里距离英国人把守的直布罗陀半岛仅有25海里。
上岸过后,联军地面部队指挥官拿破仑将军随即命令参谋长拉纳上校与马尔蒙中校带领的两千名法国掷弹兵脱下共和国蓝色制服,换上西班牙波旁王朝的白色军装。这支部队将在西班牙联络官的引导下,携带12门安德鲁火炮,沿着地中海海岸线一路南下,秘密运动到直布罗陀半岛北端的西班牙一侧防线。等到战斗爆发时,拉纳所部将配合西班牙军队从直布罗陀半岛的北面进攻英国守军。
参谋长让-拉纳生于法国西南部热尔省莱克图尔,是当地一个马厩管理员的儿子。1792年,自愿入伍的拉纳参加了对西班牙的战争,并在比利牛斯军团中服役。1793年9月,已晋升为陆军少校的拉纳以其副官身份,跟随卡尔托将军来到土伦军团(地中海军团)中效力,不久被任命为军团的中校参谋官。
数月后,国民公会接受了弗雷隆与巴拉斯等特派员的建议,将组织进攻不利的卡尔托军团长调至下旺代地区,令其剿灭残余的保王党份子。与此同时,拉纳中校因为抗拒法兰西内战,随即拒绝了老上司的邀请,依然留在土伦军团内。
由于是前任军团长的亲随,使得拉纳中校并不受后续司令官的待见。此外,那些嫉妒拉纳的坏家伙在暗地里散播谣言,宣称半文盲的拉纳之所以能平步青云,那是高大英俊的中校在床上成功取悦了卡尔托将军的妻子,成为其半公开情人的缘故。
基于此,拉纳中校被多佩司令官调离了军团参谋部,还被打发到管理军需仓库的闲职,直到遇到拿破仑。两人在数次交谈之后,慧眼识珠的科西嘉人确信拉纳是一位勇敢、无畏、正直和顽强的军官,并非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漂亮软蛋。
不久,拿破仑向代理军团长德塞将军推荐了拉纳,很快他就被杜特将军任命为进攻马尔博斯克堡垒的指挥官。拉纳在顺利夺取土伦西部堡垒的同时,他还在战场上有效牵制了敌军,使得多国联军在土伦战役中最为关键的两个小时内无法判断法军的主攻方向,从而支援拿破仑所部在拉塞因半岛上的战斗。土伦战役之后,拉纳晋升为陆军上校,并担当了联合舰队地面师团的参谋长。
原本,跟随拿破仑南下直布罗陀半岛属于格鲁希上校的任务。不过,格鲁希接到了刚刚返回兰斯的安德鲁统帅发来一份密函,他被指示务必跟随弗雷隆、巴拉斯与塔里安等宽容派特派员一同回到巴黎,执行特殊的政治使命。
作为土伦战役的奖励,北方独-裁者在两周前签署了两份晋升令,格鲁希上校成为陆军准将,担当兰斯派驻巴黎的首席军事代表;另外,北非舰队司令阿勒芒德也晋升海军中将。依照兰斯的军衔级别,中将属于军团(集团军)一级的指挥官。
等到送走了拉纳与马尔蒙的北路军,拿破仑重回运送地面部队的运输舰上,一夜过后,却迟迟等不到联合舰队司令部扬帆起航的命令。
“怎么回事?”朱诺、米尔隆与缪拉三人一同站在“西西里号”的后甲板上等候着拿破仑。那是指挥官刚从“雷娜-路易莎号”旗舰开完一场高级军事会议。
在风帆时代,战舰的后甲板自主桅向后几乎占去整个上层甲板的一半。后甲板是舰上军官的活动场所,也是“西西里号”的整个艉部。在十八世纪军舰等级分明的制度下,任何普通水手与士兵,除非上级传唤或需要执行某些特别任务,决不允许进入军官聚集的后甲板或艉部的任何地方。
普通水兵与步兵们的活动区域是上层炮甲板,舰艏楼(前甲板),以及下层炮甲板。这些地方拥挤得象巴黎与马赛的贫民窟一样,空气十分混浊,没有军官享有的那种舒适条件,水手与士兵们忍受着这一切,而且他们也不得不忍受。
在军舰下面的两层炮甲板上,那是士兵们吃饭,睡觉、工作的地方。由于法国土伦舰队和北非舰队都缺乏专业的运兵舰,所以,阿勒芒德将军下令征用那些缴获于那不勒斯王国与撒丁王国的军舰作为运送地面部队的船只。这其中包括拿破仑将军充当临时指挥所的“西西里号”(三级)战列舰。
为此,步兵们不得不每天与发射24磅和32磅炮弹的巨大的火炮待在一起。夜晚,士兵们打开吊铺,挂在横梁的钩子上,悬吊在大炮上面睡觉;白天,放下顶梁上的木板,背靠着大炮吃饭。炮甲板的间隔狭小,上下不到1.8米高,唯一能透进阳光与新鲜空气的窗口是炮门。
比起少数军官们拥有的后甲板船舱,大部分士兵必须居住在拥挤不堪的水兵舱里,空气污浊,条件极差,既艰苦又危险,那些步兵们自然会怨声载道。
“是风向晚了!”拿破仑手指联合舰队旗舰桅杆上有些萎靡不振的大号风向旗,解释说,“今年的南下季风似乎晚了一周,所以,我们还需要再等几天。”
接着,拿破仑又转身对着米尔隆中校嘱咐说:“去通知值班军官,现在开始起,士兵们可以轮换着上岸,在埃斯特波纳镇上歇息4小时。不过,所有人在天黑之前,必须回归舰船上过夜。嗯,强调一下军纪。对了,还是让宪兵队先上岸。”
从上风口袭击直布罗陀,不仅有利于联合舰队的正面进攻,而且还能极大降低英军部署于直布罗陀半岛岩峰上的要塞火炮群在逆风状况下的射程与威力。
“可是我们的舰队比起英国佬多5倍,火炮数量还高出6倍以上。”缪拉很是不解的问题。在这位骠骑兵出身的骑兵少校看来,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与火力对比,即便是最鱼腩的那不勒斯军队也能打败任何一支欧洲强军。
“先生们,海战不同于陆地战争,而我们只是地面部队,必须服从舰队司令部的命令。”拿破仑耐心的提醒说。或许是与兰斯代表格鲁希相处太久缘故,拿破仑似乎不习惯于使用革-命语气的“公民”一词,来作为朋友兼部下间的称呼。
“但是,拉纳属于标准的小白脸出身!”朱诺非常不满的补充了一句。
此时,拿破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根源,那是朱诺与马尔蒙等人因为自己器重拉纳,而在内心起了嫉妒之心。不同于对米尔隆的信任,那是后者与大家在同一个战场上流过血,而且米尔隆也属军校出身,首先得到马尔蒙的欢迎。至于拉纳,既不是贵族,又没上过军校,属于半文盲的长裤汉出身,自然不受小团体待见。
“打个赌吗?”拿破仑笑着对朱诺说,“就拿你和我的这个月的薪水做赌注,如果战斗之后,马尔蒙还在我们面前公开表达对拉纳参谋长的不满情绪,那我就输了,本月军饷都拿出来请客。怎么样?还有你缪拉,也想加入赌局吗?”
打发了小心眼的朱诺与缪拉,拿破仑直接倒在船舱里呼呼大睡。在荒诞不经的梦境中,拿破仑梦到他居然征服了西班牙,还将自己的哥哥约瑟夫扶植成为西班牙的新国王,妹夫缪拉成为那不勒斯国王,至于拿破仑自己……
第三天上午10点钟,突然东面乌云滚滚,一阵东北风猛烈掠过海面,从西班牙的地中海沿岸直接吹到直布罗陀半岛。此时,纳尔逊死死盯望着港口旗杆上猛烈抖动的信号旗,心中有了一种强烈不安的情绪。
事实上在三周前,直布罗陀就彻底失去了与胡德司令官的联络,那时纳尔逊一直担心某种不好的事情发生。至于是什么事,他无法预知。尽管纳尔逊非常确定英勇无敌,从未失败的帝国舰队无惧于整个欧洲海军的正面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