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姑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侄女。
她长大了,比五哥哥更为优秀。在学识上足以于蓝二哥哥并肩,在武学上和哥哥不分上下……
她是少司命、丞相、将军,精心培养、倾囊相授的爱徒;也是他们宠在怀里、疼在心里的爱女。
在这乱世风雨起生死中,她有足够雄厚的背景,不必做任何事都能安稳无忧,却非要驰骋疆场闯出一番天地。
“我,不知道!”这一句‘你真的爱他吗?'也不记得多少人问过了。
她,不知道。她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记不记得曾经的承诺,那句‘聘你为妻,此生不渝!’
楚小姑伸手将侄女的手捏着手心,蓝儿的手心很粗糙,哪怕她没牵过别的姑娘家的手,但凡拿出一个都比蓝儿好看。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操长枪,舞干戈。
“后悔吗?”
其实有人也问过——‘少将军你后悔吗?’
父亲是大将军、义父是丞相、就连老师也是国师之子。她合该是被宠成公主的女子,却放弃了荣华富贵,冲锋在三军之前。本是芊芊素手,却满是老茧;本是雪肤玉容,却满是伤痕……
后悔吗?她不后悔,因为她被这个国家所爱着,又怎能去不爱这个国家呢……
“不后悔!”
楚蓝笑的坦然,可楚小姑却心疼的落泪,“可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满身疤痕、手若枯木!”
他们永远不会记得,自己在弹琴赋词、诗酒花茶时,狼烟烽火的战场有将士在浴血奋战,保护着这濒临破碎的城河。
犹如笑那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楚蓝也不知道怎么劝姑姑,看着走过的糖葫芦商贩,便叫住买了两串。
她记得小姑娘都喜欢这些甜甜的。就像她惹了锦衣不高兴,还不是几串糖葫芦哄好的。
“姑姑!这些年她每日每夜都在学习,学会了很多,却唯独没学会然后哄人。
楚小姑看着侄女一本正经的脸,突然笑了。
一手拿着一个,捏着咬上一口,眼睛都快眯成缝了,还笑呵呵道,“甜!”
甜吗!不甜,反而贼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事怎么吃下去的。蓝儿买糖葫芦都不问算不算的嘛?
“姑姑,我两个月后及笄。”
“我知道!”
“介时陛下若赐婚,我没办法抗旨。”当年她随父离京,皇上就说过赐婚她和琅王。
是不是戏言她不知道,但那时的皇上说话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楚小姑不以为然。
只见楚蓝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姑姑当知,兵权要握着自己手中才睡得安稳。”